这些年,安溪老人走得很多。
方安虞姥爷就是今年夏天走的。
小老头性格顽固,得罪了不少人,但走的时候,也有不少乡里来送。他一直希望方安虞能把棋学下来,可到底没如愿。听说临走攥着方安虞的手掉眼泪,神智不清楚,一个劲问方安虞到底哪里学不会,和姥爷说,姥爷好好跟你讲。又说起方安虞从小的死对头,安慰方安虞,好好和人家学习。
一辈子严厉、甚至是有些刻薄的老人家,终了才对小辈显出几分温情。
方安虞哭得不行。
那会,梁家老宅也发生了大事。等梁径处理完,和时舒一起到灵堂的时候,方安虞分着锡箔纸,还在抹眼泪。
后来,疗养院里调理身体的梁老爷子知道,叹息了许久。
以前,梁坤没辞职那会,老爷子在安溪过清闲日子,晚年乐乐呵呵的。他就总和方安虞姥爷一起下棋。现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老一辈心里,除了悲伤,其余的,都是对自己命数的感慨。
“我也不知道还剩几年。下回再有这样的事,别告诉我了。”
老宅祠堂拆了后,老爷子知晓前因后果,面色如常,坐了片刻,也只说了这句。
梁径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
但这件事如果不从根底上挖断,让那些蛀虫失去最后的倚仗,长此以往,还是没完没了。
夜已经很深了。
梁径翻开后面两天的行程安排,给庄叔发了全部顺延的信息,然后起身朝时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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