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出身论,郊坛上那人实在不是一个配得上节钺的,十几年前,下首处的诸公就算不是什么两千石的高官,家中多少也都出过几个六百石的官。他们去雒阳时,有豪奴开路,走的是上西门,与广阳门内住着的黔首是遇不上的,就算是路上经过几个扛着猪肉的帮佣奴仆,他们更是眼睛连瞧都不会瞧的!
而现在他们站在寒风里,沉默地注视着郊坛上那个平凡无奇的身影。同样是明光绚烂的铠甲,穿在袁尚身上增色添光,穿在陆廉身上却丝毫衬不出华美尊贵的气势!
她是黔首!是更夫!是杀猪匠!是个无名无姓的妇人!
她怎么配!
穿着这样的铠甲,站在万人之上,受刘备的节钺!节制四州兵马!
有侍者高声唱礼。
那一颗颗嫉恨的心被清晰的头脑压了下去,连同他们的头颅一起,恭敬地向着郊坛上的人欠身行礼。
她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受他们的礼,脸上没有不安,没有慌乱,没有他们想象中该有的,德不配位的慌张或是骄纵。
但他们心中又升起了一个念头。
陆廉得了这样的荣耀,难道朝廷会坐视不理吗?
“想好同袁绍的这一战当从何而始吗?”主公在她身边,微笑着轻声问了一句。
“他应当已经想好了,”她自然地转过头望向他,“他总要与我一战的。”
刘备拜陆廉为将的消息很快传到四面八方,而最近也是最快的一站,自然是柘城北面十余里处的冀州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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