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摄像机旁的矮凳上,头戴着的收音耳机里此刻一片静谧。我能听见亚瑟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盘旋,连同他湿热温滞的吐息和声带震动时带有的独特颤音,像是铁轨上烰枯枕木残留的余热,又如同在轻巧拨弄大提琴第一根细韧的弦。
我注视着摄像机上即时同步的显示画面,感到有种皱巴巴的干燥感从喉咙烫到嘴唇。亚瑟的神色平淡,眼光中也没有透出多余情绪,要不是在持续了将近半分钟的漫长沉默里,他的表情细微到难以捕捉地几度变幻,我几乎就要产生他对这个问题根本无动于衷的错觉。
克丽丝汀并没能捕捉到亚瑟脸上那些过于微小的变化。她也不出声催促,交叉着双手耐心等待着,只有唇边偶然浮现稍纵即逝的松懈意味,原本犀利的眼神放得愈发平缓,慢慢带上了一股不以为然。
看得出,她自诩有十足的把握认为亚瑟会矢口否认。
我局促而紧迫地盯着他半侧的脸,感到一滴汗水顺着额角淌下来濡湿了睫毛,情绪在最微末的毛细血管里滚动,发出低轻到无法听到的咕噜声响。
他会将一切和盘托出吗?
台上射灯的亮光强度没有丝毫减弱,亚瑟的眼睛却没来由地蓝得更幽深了。
他的背弧依然保持挺直,微弯的肘部和膝关节每一个西装叠出的褶皱折角都规整得仿佛经过精心设计。
“我看到有人说我和佩内洛普小姐从同一所大学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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