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冷静地说出那句话时,就说明你从没将林姑娘真正的当做朋友,现在事后来这里替她道谢,做这事后好人,我想林姑娘也不需要。”
柳如宛在乎自己的名声,不想亲自帮忙可以理解,但看着曾经的姐妹九死一生,她为了撇清关系,却连动动嘴皮子请人帮一把都不肯,这种态度未免太让人心寒。
柳如宛面上原本还挂着从容得体的浅笑,甫一听这话,笑容渐渐消失不见。
旁边丫鬟见自家小姐生气了,立马站出来:“大胆,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竟敢这样对她说话!”
“碧秋!”
柳如宛偏头一声呵斥,而后抿唇紧盯着郭娆,眼里的和善早已不见,变成了隐藏的恼怒。
她良久才吐出一句:“不可理喻!”
一拂袖,姿态高傲地转身离开。
季连欣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
恰好这时大夫从屋子里出来,大汗淋漓,但却松了口气。
“幸亏送来得及时,大人没事,只是……孩子没了。”
……
回府时已经是傍晚,郭娆沐浴完出来,香云正在铺床。
郭娆将湿发撩到肩后,对香云道:“我想再看会儿书,你先下去吧。”
听小姐说要看书,香云铺好被子后又添了盏灯,屋子里登时亮堂不少。
她道,“小姐,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您早些休息。”
“嗯,我知道。”郭娆点点头,香云遂不再多言,福身退了出去。
今夜的月亮是一弯月牙,光晕皎洁,在一片无垠黑暗中,它散发着悠远而神秘的美。
这种时候,正适合人坦露心事。郭娆打开了窗,看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从某种程度来说,她现在和林姝棠是一样的,都没有父母,有亲人胜似没亲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林姝棠家破人亡,孤独无依,最后只能依附柳玉廷而活,离了他,这偌大的京城,皇亲贵族林立之地,她便什么也不是了。
就如今日,她一个弱女子,受了伤害躺在地上,血流满地,人来人往的大街,却换不来别人一个同情的眼神。
她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那样,举目无亲,孤苦惨淡。
她知道季瑜在乎她,可那在乎,是源于他对她的喜欢,所以愿意纵着。要是有一天,他不再在乎她了,不再对她好了,那又该怎么办?
即使他承诺会娶她,可是那又如何?当初林姝棠和柳玉廷都成了未婚夫妻,结果呢,一夜突变,所有一切分崩离析。
任何事情背后可能都隐藏着一个意外,她赌不起。
她不是老夫人的亲外孙女,没有向老夫人撒娇任性的底气,没有季瑜,她什么退路也没有。
现在年轻,有一副好皮囊,他也正是好奇那种事的年纪,若是这段时间,借着他的宠爱,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走过一段柔情蜜意,日后就算他厌倦她了,他也总会念几分旧情不是?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谁好,他从老夫人那里保下她的命,答应替她查清父亲之死,她知情识趣将身子给他,那日后就算两清,也没有谁欠谁人情了。届时她只求他念着往日情分,予她一方安隅,她余生将常伴青灯古佛,为母诵经祈福。
郭娆从案桌里翻出那本春宫册来,看着里面各种姿势的交缠身影,突然苦笑起来。
每次发生什么,她总是惊疑不定,归根结底,还是她不够信任季瑜罢了。
第50章 宫中之事
宽大的宫殿富丽堂皇,寂寂无声。
宫女低着眼,步履有素,端着茶盏到太子跟前,弯了腰神色恭敬:“殿下,请用茶。”
太子眉眼温淡,接过茶抿了口。
皇后坐在上首,见太子今日心情不错,难得也笑了。
“听说前些日子,欣儿送了套护膝给你?”
太子有疾症,一到阴天,膝盖就会疼痛难忍,吃药也不管用,这是小时候就落下的病根,很多人都知道。
提起她,太子脑子里划过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模样,笑着点了头。
虽然他整日都是表情谦和的,但皇后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和她那外甥一样,骨子里都透着一种天生的淡漠疏离,外人想真正走进他心里,比登天还难。
连欣又是个喜欢闹腾的人,她爱慕柳家二公子的事,几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因为老夫人和她都有意让连欣做太子妃,就都心照不宣没说罢了。
将来连欣要是嫁进太子府,她怕儿子心里有疙瘩,于是趁着这机会,就替她说了几句:“欣儿虽然性子顽了些,但心总是好的,她现在还小,有些事情也不是很懂得,若是做错了什么,还得你多包容些。”
“儿臣知道。”
连欣在他心中,与永乐一样,都是他妹妹,他还不至于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
再说,也的确是她有心了,那套护膝也不知她从哪里捣鼓来的,有一次他膝盖疼的时候,下人帮他系上,里面散发着的热气,让他如蚁啃骨裂的痛舒缓不少。
她看起来总是顽皮爱闹,小孩子心性,但心思却也细腻,他的膝盖疼,她只无意中撞见过一回,就一直记在了心上。
皇后见太子眼里蕴着温情笑意,也放下心来。
连欣也是她外甥女,她总是希望这两人将来在一起能过得好,即使他们之间没有男女之情,她也不奢望他们能够鹣鲽情深,但起码不能相敬如冰。
掌月进来,就见皇后娘娘眼里带笑,太子殿下亦是表情松和的模样,一派和谐,只是……
“皇后娘娘,皇上往这边来了。”
果然,殿里两个人脸色都淡下来。
皇后转头对太子道:“永乐刚刚一直在寻你,你现在去看看她吧。”
太子也不问她为什么支开他,起身就告辞,出了殿门拐身往侧殿而去。
皇上一进殿,就见皇后歪躺在榻上,一副头疼不适的模样,旁边小桌上焚着安神香,宫女跪在地上,正安静地替她捏肩揉额。
这位从来都陪在他身边的发妻,他心里有些感叹,她永远都是这副柔顺娴静的模样。
他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就是这样一个柔弱单薄的女子,当初共患难时,怎么就有那样的坚韧勇毅,替他撑起了半边天。而他,曾经答允了她的山盟海誓没做到,还接连有了这么多的嫔妃,她也没怨他。
皇上怔怔出神,想到这里,心下一叹,到底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气质胸襟就是不一样。哪像贵妃,一点芝麻小事都能同他闹上半个月。
想到这次贵妃闯的祸,刚刚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又狠了狠,决定秋狩之前,绝不理她,让她长长记性。
宫女发觉外面有人进来,抬头一看是皇上,似乎惊了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