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骆枳错开眼神,再不看他。
再然后,不论任尘白说什么,骆枳都只是恍若未闻地垂下头。
漆黑翦密的睫毛颤一下,又颤一下,终于不堪重负似的缓缓坠下去。
骆枳再不看他。
……
从医院回去后,任尘白再没能睡着,接下来的一整个白天同样烦躁得很,
他把这份烦躁彻底归咎于意外毁了母亲的遗物引发的懊悔——这责任很容易就能怪到骆枳头上。
如果骆枳不躲着任尘白,不逃进车里,任尘白也不会有机会毁掉那辆车。
如果骆枳不把这件事瞒得这样死,任尘白能早点知道车是谁的,当然不可能对那辆车下手。
看,怪不得骆家人把什么过错都冠给骆枳。
这是种再轻松不过的体验,能规避掉一切烦恼跟自责,唯一做的只是要恨骆枳。
要恨骆枳太容易了。
任尘白收回心神。
他回忆了一遍昨晚的场景,配合医生的提醒,才意识到那时候的骆枳很可能就已经听不到了。
任尘白点了点头,问:“然后呢?”
值班医生不由愣了愣。
这家私人医院是任家的产业,其实有许多人都知道,任尘白并不像外界以为的那么一味温柔和善。
他们是见过任先生陪在母亲病床边,一边细心地削一个苹果,一边轻描淡写地平静吩咐“废掉某某合作”、“把某某渎职的部门经理开掉”、“裁撤掉某某冗余部门”的。
吩咐这些话的时候,任尘白的语气就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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