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溢出一声闷哼,尚未缓过气来,头皮随即一痛,那疯子竟蹲在身侧,慢条斯理地将他半湿未干的头发缠在手上,愈缠愈紧,终于迫他掀起脸来。
他咬紧牙根,虚白的脖颈上暴起忍痛的青筋。
“还不张嘴?嗯?若等我将你的头发都拔光了,你可就要出家当和尚了。哈哈,当了和尚,要守的清规戒律可就更多了,那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三分笑意里浸着森冷。
沈墟没有说话,他不喜欢说话,尤其是没必要的时候。
可即使他不开口,那疯子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张嘴,他只需要动用两根手指。
两根手指,咔嚓一声,他的下颌骨就被轻飘飘地卸了。
那双手一如既往地冷。教人怀疑此人非人,而是雪做的,冰筑的。
沈墟的牙似在打颤,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下个瞬间,热辣呛人的酒液倾泻而进,灌满了整个口腔,一路燎着赤焰滚进喉咙,如满是荆棘与芒刺的毒鞭在喉间翻搅。他原本空无一物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潮湿的雾,无法自抑地呛咳起来。耳边却回荡着狂狷的大笑。
“一醉解千愁,醉死胜封侯。今日我教你尝了这酒的滋味,好让你明白,世上销魂事,堪比漫天星辰,数不胜数!人生匆匆数十载,快意逍遥还来不及,守哪门子的戒,遵哪门子的规?”
沈墟活到这么大,滴酒不沾,如此牛饮强灌,不多时就已面颊酡红,神志昏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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