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象越潜此时在拥挤,黑暗的船舱里,和他的族人们在一起。
也许常父也在那条船上吧。
昭灵清楚大船通往的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然而越潜放弃优渥舒适的生活,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公子,要回城吗?”
车厢外传来御夫卫槐的声音。
昭灵道:“回去吧。”
身靠在车厢,听着车轱辘滚动的声响,昭灵自言自语:“我编织了鸟笼,不也是将你放飞了吗?”
恩情,赏赐,殊宠,就像一只笼子,想将这人囚于其中,最终,还是只能放手。
我俩,这算是两清了吗?
载有越潜的大船沿河南下,昭灵乘坐的马车往反方向行进,就像两条背道而驰的直线,它们永远不会交汇。
这个事实,真是令人肝肠寸断。
河水奔流向前,河面上的船只如同一叶舟,船身被推动,被摇晃,船舱里挤满了人,空气浑浊,越人到此时才敢发出声音,他们抱怨,哭泣,咒骂。
越潜抱胸坐着,背贴靠舱壁,他在昏暗的环境里闭目,忍受身体的不适,黑暗中,仿佛看到一辆驰骋的四驾车,它越来越遥远,消失在寅都城门的入口。
这几天早就习惯伤痛,此时感受到的痛感,并非来自体表的鞭伤,倒像是来自心脏。越潜手指在腰带上摩挲,摸到藏在腰带里头,一件小巧圆润的玉觽。
常父见他模样痛苦,心中焦虑,问道:“怎么伤成这样?快到有光的地方,我帮你看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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