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个臭小子,从小就不让我们省心。”郑玉静仰着头,视线不知道紧锁在天花板的哪一处。“你们两个估计也因为他少不了头疼。”
陆语琳一边否认着,一边心想,余故辞也没好到哪里去。
“没有没有,我就算是他们两个的姐姐,照顾自己弟弟也是应该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看得开了,再加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只希望他好好的就行了。”
陆语琳将女人的手轻轻握住,“阿姨,放心吧,程小泽他会的。”
往后一个月里,程泽虽然每天同父母见面的时候,总会带着些微微的心虚与不安,但是既然父母没有提,加上感情方面的事情程泽总是带着点怂,他也不敢主动开口。
在医生没有给他允许的时候,程泽只好死皮赖脸地缠着自己的两个发小,这样他才能够去到隔壁病房,见见自己的恋人。
但是两个人,一个不准下床,一个不准离开轮椅,见个面亲个嘴还要弯半天的腰。林久彦揪着他的耳朵,问了一声,现在还生我的气么?程泽趴在床头,任凭林久彦的手游走在自己的发间。
程泽得知了林久彦现在的情况,得知那颗子弹未伤及重要器官,目前已经可以正常饮食。他托余故辞买了些林久彦爱吃的,放在床头柜上。
为此,余故辞可没少从他这里蹭到饭。程泽心里气的直咬牙,可是为了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他只好忍痛答应。
程泽身体素质不错,恢复能力过关。医生给他做了全身的检查,确定了腿部的枪伤没有大碍了,才允许他拄着拐杖走路。
双脚太久没有着地,程泽一时半会有些走不动路。郑玉静跟在他身边,生怕自己儿子摔了。在病房里走上了三四圈,腿部肌肉的感觉完全适应了,郑玉静才放下了心。
一天,程泽刚进病房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林久彦换药。他静静地等在病床旁边,看着护士一圈一圈拆下林久彦腰上的绷带。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林久彦的伤口,尽管过了一个月,血痂大部分开始脱落,可是血痂下的白色新肉记录下了永不褪去的狰狞。
“别盯了,再盯会盯出事情的。”林久彦直接无视了还在他身上涂抹药水的护士,眼中带着些不明所以的笑意在。
程泽从后看到那个小护士一下子就红了的耳根,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两人经历了生死考验,行为举止也逐渐开始不顾其他人是否在场。小护士根据这些,对于他俩的关系也猜的十有八九。飞快地处理好绷带,将药物绷带什么的都装进医药箱里,她逃一样地离开了病房。
“非得搞点事情。”程泽小声嘀咕了一句,给林久彦接了一杯白开水,他还不敢走快,用打着石膏的手拿住杯子,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回病床旁。
“我闷得慌。”林久彦喝了一口凉白开,随手放在一旁。他受伤的腿早已不需要支架固定,往一旁挪了挪,他示意程泽躺上床。
程泽听话得很,他的行动不比林久彦方便到哪里去,慢腾腾地挪上床,再慢慢靠着林久彦躺下。
两人之间太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温存过,要不是断腿的断腿,断手的断手,林久彦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分。
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怀抱,程泽忍不住伸手,小心翼翼地环过林久彦的腰。
“是不是心疼了?”被子里,林久彦感觉到了腰上程泽的小动作,将手臂穿至程泽脑后,覆上他的手背,“看来这一枪挺值的。”
“瞎说。”程泽轻声打断他,枕着林久彦的手臂,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
父亲的默许,母亲的支持这些已经是对程泽来说的最好的尊重方式。程泽没有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自己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会付出这般代价去同父母出柜。
“在想什么?”林久彦见程泽有些出神,凑近些,贴着他的耳朵问道。
程泽抬了抬眼,林久彦下巴上冒出了些青色的胡渣,蹭在自己脸上有些痒痒的。
“在想你断了条腿我断了只手,以后怎么办。”
他的语气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玩笑在,林久彦捏住他的鼻子,轻轻地晃了几下。
“还能怎么办,你该不会嫌弃我了吧?”
程泽抓过他捏着自己鼻子的手,“我要嫌弃你你怎么办?”
这句话说出口,程泽就有些后悔,现在说这样的话,的确有些不好。刚想道歉,林久彦却猛地将头埋进他的肩窝,怀抱着自己的双手既用着力,也发着颤。
“你嫌弃我,我也不离开你。”程泽听到耳边,略带些撒娇的话语。
这和他认识的林久彦完全不一样,诧异于他的突然转变,程泽心中的内疚愈发强烈。
“你是傻瓜,我还离得开你么?”
话音刚落,林久彦一使劲,将自己压在他的身下。程泽惊呼一声,生怕碰到了他的伤腿。
“你干什么?你的腿!”
“你要是再跑掉,我就跑遍每个城市,把你找到。”他喃喃道。
这句话传到程泽的心底,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后,都以静默告终。
他犯过错,林久彦也犯过错。死死地揪住过去,既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现在他能够做的,就是抱住林久彦的背,紧紧地抱着。
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感情,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程泽决定了,他要在感情上做一回勇敢者,不能再缩头缩尾做一个胆小鬼。接受了这份感情,他才能够去拥抱那份自己追求的生活。
两人躺到了晚饭点,那个小护士来提醒的时候才分开。
程泽拄着拐杖慢慢关上了林久彦的病房门,他感觉到了身后的人。
回过头,是林仲辉。
男人如刀锋的视线让程泽不由自主地想要退缩,但是没有办法,这里没有第三个人。
“您好。”带这些对林仲辉的敬畏,程泽弯弯腰。
“去你那里,我们谈谈。”
林仲辉说话的语气不容许别人拒绝。
程泽点点头,他用腋下撑住拐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去拧开门把手。林仲辉没说任何一个字,直接走进了程泽的病房。
“说吧,你想要什么?”林仲辉径直坐在了沙发上,根本没有管程泽。
程泽深知林仲辉话里的意思,他握了握拳头。
“我不想要什么。”
这个回答成功换来了林仲辉的侧目,他打量了程泽一番。
“那就带着你的东西,滚得越远越好。”
程泽感觉到了自己的指甲几乎刺破手心的皮肤,他忍住情绪,“您不能为你儿子做出决定。”
“你也不能。”林仲辉甚至没有抬眼,极为轻蔑地回答了程泽。“他有他自己该做的事情。”
“您果真同他们描述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