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桑听了他的话,果然去仔细看了地图,随即笑道:“还是荀参将思虑周全。许是一夜未眠,这眼睛有些花了。”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道平静柔和的女声开口道:“若以檀岳与雁北走廊交换,不知龙鹰王妃肯不肯呢?”
边巴有些讶然,开口疑道:“雁北走廊?那里可是一片平原,要来有何用?”
海月向众人薄施一礼,道:“诸位请看,中州报来的消息说颉莫军三十万铁骑,再加上驻守西宁卫的铁骑,少说也有三十五万之多。这样来算,西宁卫每年至少需要千万石。可是就连这整个青海加起来,也不过产出七百万石粮草。再加之颉莫军前线离雁北走廊最近,取粮此地亦是方便。”
江央坚赞笑道:“倘若断了这条粮道,恐怕断的就是颉莫的命脉了。”
洛桑点头道:“项副将此法倒好,只不过龙鹰王能答应么?”
海月道:“一封修书送去西宁卫,又不往双城去送。等到赞普大军封锁雁北走廊,颉莫叛军必定□□无暇。”
“好,那便暂且先按这个法子来算。项副将,听闻你曾去过三关?可否细细讲来,我们便可设法取下三关才是。”江央坚赞转过头去看着海月,眼神里带着些许笑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亲近之意。
海月莫名觉得额前有些发烫,便垂头道:“三关之中我也只去过两关,想必自那以后,三关也严加了防守。我给诸位讲讲二关的细节,希望能略尽些心力。”
众人攀谈之晚才一同赴宴。即使如今只取下一城,该有的庆功宴已然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在这一晚的庆功宴,却发生了一件众人都始料未及的大事。
夜晚月色皎洁,平日里常常风沙四起的东平城今日也显得格外清朗。江央坚赞为表嘉奖,命厨房特制了百斤牛羊肉犒赏三军。虽然身处战时,不宜饮酒,他还是命人将不易醉人的甜酒分配了下去,一人只许饮一杯。
一时间全军上下一片欢庆之声。
而东平城中的百姓也因为从颉莫军的手中脱离了出来而欢欣鼓舞,大肆庆祝。
酒宴的大殿之中,江央坚赞坐在上席,因为多饮了两杯酒,面上便有些发红。他看了一圈众人,捧着酒杯站起了身。
“今日胜果,是我得贤之幸,是象泉得贤之幸。今天晚上,本王想做一件喜上加喜的大事。”
他看了看众人,笑了笑,俊朗的面容极为好看。
“我,江央坚赞,天赤赞普的子孙,今日便请七王和天赤赞普做见证,愿拜中州人士项海月为玄歌将军,大军托付,用人不疑。项副将,你可愿意?”
海月有些讶然,心下微微有些悸动,脑中过了些荒唐的念头,却到底还是稳住了,站起身来道:“赞普醉了,此话不可当真。”
江央坚赞毫无醉意,就连脸上微红的颜色也逐渐褪去,被夜色中的灯火映出一抹温柔。
“你只说,你愿不愿意。”
在场的众人却显然比海月更冷静。就如江央坚赞所托的并非一个异国女子,他所托的也并不是将军这样重要的职务。
海月所预想的众人反对之声却迟迟没有出现。他们都静悄悄地看着她,这个年仅十九岁的女孩。
她的脑中闪过了许多,从十七岁离开燕京之后的日子,一幕幕光景像是重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竟宛如昨日。她喜欢那些生活在军营里的日子,喜欢那低伏在马背上听风沙在耳边呼啸的声音。即使那些日子无比艰苦,即使那些日子始终在生死的边际徘徊……她都甘之如饴。于是她终于定了定神,朗声道:
“不负王恩。”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的声音,久久回荡在院中。
江央坚赞脸上终于露出温和的微笑,他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
只是这时候,景唐却突然自席间站起身,轻轻一闪身便立在在江央坚赞的面前,欠身行了一礼,自袖中取出一封明黄诏书。
“赞普且慢。项海月恐怕无法接下如此重任。”
江央坚赞轻扫了一眼他手中的诏书,只淡淡地道了一句:“我看中项将军的才能,想要委以重任,有何不可?”
景唐展开手中的御诏,道:“我朝陛下已谕旨亲封项海月为骠骑将军,统领一切象泉大军与大明军队的交接事宜。赞普此番好意,只怕海月不能接受。”
海月错愕地望着他,眼神逐渐从不可置信转为愈发的失望。
江央坚赞则看着他的眼睛,道:“敢问使臣,大明律中可有一条明令本国将军不准受封别国尊号的?”
景唐沉吟片刻:“据臣所知,并没有这一条。”
江央坚赞展颜,举杯笑道:“那么使臣何故说项将军无法接受此封呢?我既敬佩项将军的才能,便想拜她为将,也更为两国交好平添一分助益,有何不妥?”
景唐面对他行如流水一般的话语,一时间竟没有丝毫辩驳的勇气。他默了片刻,看到自己身旁始终不出一言的海月,便知道了答案,独自笑了一声,最后说了一句:“是,但凭赞普之意。”
项海月双眼晦暗无比,几乎没了平日的模样。
江央坚赞看到了她眼中的神色,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严肃道:“既然如此,便今日一同封将,如何。”
景唐扬起头,不卑不亢道:“甚好。”
适逢尚阳七年六月十七,项家幺女项海月因其天资出众,胆识过人,颇有巾帼之姿,大明帝遥寄诏书,赐封其为骠骑将军;又因其护送使臣入象泉有功,且在平叛东平城一战中立下大功,为象泉第十六代赞普江央坚赞所赏识,拜为玄歌将军,与镇东大将军洛桑共掌先锋营军权。
因为远在他乡,海月的授封礼比寻常简便了许多。她只接了将军授印,多饮了几杯酒,就算礼成。
宴席散去之后,她听了一圈儿的拜贺之声,直到深夜才独自往居所的方向而去。
月亮西沉,模糊的月光印在天边,像水中幻影一般不见虚实。
“海月。”仿佛有一个声音轻轻唤了一句,女孩却并没有听清。直到那人的身影立在她面前,她才知道那人叫的是她。
海月行了一礼,身形隐隐有些摇晃。
“见过赞普。”
月下的江央坚赞立在一旁,身上一件水蓝色的衣服被月光印得波光粼粼,恍若天人。
“你有些醉了。”
“是。让赞普见笑了。”
他们二人沉默了许久,江央坚赞才从怀中掏出一串碧玉的手钏,在月光下看不清它的流光溢彩,只觉得十分难得。
“方才礼成,忘记将这个给你。”
海月此时反应有些变慢,只讷讷笑着道了一句:“原来象泉国的将军,都要带手钏的。”
江央坚赞将错就错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