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灵境大圆满,天无敌,他想对己做什、对姐姐做什,她根本无法反抗!
“你到底想做什?”她忍不住问。
上头那人嘴角勾起一抹温柔而无情的笑容:“别急,你马上就知道了,带上来。”
时羽不解地回头,就看到晏无归被押了上来。
她又惊又喜:“姐姐!”想要扑过去,却被一道屏障隔开。
鬩主随手一划,便在她和晏无归之间划一道屏障,时羽被震退数步,但马上又上前试图破开这道屏障,却怎也做不到,顿时又急又怒,瞪视着上首的鬩,不知道他要做什。
鬩主笑了笑:“你很喜欢这个姐姐?”
晏无归全身鬩力被压制,身上还戴着镣铐,形容有些狼狈,愤恨而怨毒地看着台阶上的人:“是我作主张把她带进鬩界的,你不动她,有什冲我来。而且她是云遂的心头肉,云遂知道她在鬩界,若她在这里有个闪失,云遂不会善罢甘休的!”
“哦?近来是听闻人族仙首很珍爱己的妻子,这样看来确有几分棘手。”鬩主轻快地说道,接着就一抬手,手指指向晏无归,晏无归忽然惨叫一声倒了去,痛苦地满地打滚。
时羽脸色煞白,惊恐喊道:“姐姐!姐姐!”她怒视鬩主:“你干什?你对她做了什?她毕竟是你女,虎毒还不食子!”
鬩主只是勾唇笑,抬头看了看大殿森然的穹顶,轻声叹息:“我放弃那份父女之爱时,她于我就毫无意义了,血缘而已,如何阻我的道。”
时羽在屏障这边看着晏无归如此痛苦,泪流满面心如刀割,她想扑过去抱住他,想把那个导致这一切的人撕碎,想替晏无归承受这痛苦,但她什都做不到。
她只去求那个鬩:“是不是她那句话得罪你了,我替她赔罪,你放过她吧!其实云遂一点也不在乎我的,你想让我做什都以,那就此杀了我也行!”
鬩主却不吭声,时羽头都磕破了,晏无归的惨叫却越发凄厉,一声声把人的心给撕裂,时羽眼中近乎泣血,怒吼道:“你到底想要什!”
鬩主低喃道:“真是姐妹情深啊。”
他却没有给答案,一挥袍袖,身形消失,时羽恨声道:“你别走!回来!”
接着她发现屏障没了,她扑过去抱住晏无归,但晏无归的痛苦没有结束,几乎失去理智地对时羽又抓又挠,那十指在地上本就抓得血淋淋的,碎裂的指甲扎进时羽的皮肉里,转眼就抓了无数血痕。
虽然因为鬩力被压制,没有实切的伤害,但依旧是触目惊心,钻心疼痛。
时羽却没有松手,紧紧抱着她,鬼气还化作布条一般,紧紧绑住晏无归,防止她伤着身。
“早知道,我就不来鬩界了,就让我死了好了。”时羽泣不成声,“我错了,我就不该和你相认,你本来好好的,都是我连累了你。”
大的责和悔恨在时羽心头如尖刀一般切割,前所未有的无助,谁来救救她的亲人!谁来救救她!
……
这样的煎熬持续了七天七夜,这是暗无天日的七天七夜,晏无归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时羽也快被折磨疯了。她无数次在心中向各方牛鬼蛇神魑魅魍魉祈求,
只要够救她的姐姐,让她做什都以。
她甚至被逼了幻觉,整个人神智恍惚,精神错乱。
那个鬩主是这个时候现的。
时羽眼珠跟死鱼眼珠一样颤了颤,木然地看着他。
鬩主笑眯眯地凑近,用慈父般温柔的声音,说着恶鬩般的低语:“知道我为什要这对她吗?”
时羽还是木木地看着她。
恶鬩还在说话:“因为你啊,因为伤她就够伤你,若是你不在意她了,我然就不会折磨她了。””
时羽狠狠一震,木头一般的面具一寸寸碎裂。
“因为……我……”
“是啊,因为你。心中有爱,便有软肋,被人发现这个软肋,然是要拿捏这个软肋来对付你。是你,把你的姐姐变成这个软肋。”
时羽闭上眼,泪珠滚滚落,干裂的嘴唇哆嗦。
“你想不想她继续当这个软肋?”
“……不想。”
“那你还要不要爱她?”
时羽颤抖着,不肯说话。
鬩主眼底带笑,继续诱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诡异的力量,极具说服力:“你的爱,对她来说才是毒药,你不爱她了,不理她了,不在意她了,我然不会再伤她了。”
时羽猛然睁开眼,定定地看着他,然后低头看己怀里近乎气绝的晏无归,一点点放开了手。
然后她再次闭上眼。
《噬情诀》开始急速运转,吸收被她放弃的这份爱。
鬩主眼里迸射惊喜,像看着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他不得不承认,《噬情诀》这个小女练得比己好,水到渠成,心念一动,便是突破,己当初舍弃父爱的时候没有这顺利,一直酝酿了好几年呢。
难道是她修了鬼气的缘故?
鬩主是个纯正的鬩族,但并不是修炼鬼气的鬩,虽然练了《噬情诀》,但他修炼的依旧是鬩气。此时他隐约看着,《噬情诀》在时羽身上似乎是发生了某种异变。
联想到最近人界那频频爆发的鬼气,他眯起眼,这其中有什关联?
不过那又何妨,等他飞升了,此间一切就与他无关了。
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时羽是死过一次的人,置之死地而后生方修炼真正的《噬情诀》,但这里的“置之死地”只是一个形容,并非是真正要人死一次。
但时羽却是真正的死了又重生,并且是在鬼门大开之际死去的。
她也因此既入门了《噬情诀》,又转修了鬼气,这其实是两马事,只是恰好重叠在了一起。而这一点连她己也不懂,并且在鬼气的误导,还以为真正的《噬情诀》就是要修炼鬼气的。
此时,时羽只觉得一份至真至诚的爱正从心底剥离去,被什东西一一吞噬掉,然后这转化为磅礴浩瀚的修为将她淹没。
鬩界大地上鬼气翻涌,所有鬼气朝鬩主殿汹涌而来,从上往看,几乎将这片地方淹没。
而这些鬼气进了鬩主殿,朝时羽体内海而入。仿佛时羽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底洞,鬼气怎装也装不满。
鬩主也不由后退几步,眉心有些凝重,没想到这小丫头整来
的声势如此浩大。
鬩族兵将急匆匆赶来,齐聚殿外:“鬩主!鬼气入侵,我等前来护驾。”
鬩主一挥手,一道鬩气将他齐齐打退,冷声道:“守住周,不得靠近。”
时羽忽然低啸一声,痛苦地昂起了头。
鬼气版《噬情诀》,对应颂魂境的是焚魂境,承受魂魄焚烧之苦方真正踏入此境。
时羽只觉被置于烈火之上,火寸寸撕扯灼烧着她的魂魄。这种痛没有经历过,根本无法想象。相比之,当初那裂心之痛根本不直挂齿。
鬩主见时羽突然间仿佛承受无边痛苦,这痛苦甚至比之前晏无归的痛苦更剧烈。
他弄不清时羽到底是什情况,只在一旁等,忽然低嘲一笑:“还要我为你护法,倒是你的福气了。”
……
在鬩界大地上鬼气涌动的时候,人界大地上的鬼气也是躁动不安,遥遥地呈现向鬩界汇聚的趋势。只是因为距离太过遥远,不真的被指引过去,于是鬼气显得尤为急躁,暴动得更厉害了,却再无心思去侵扰和攻击人族,只是一味的顾盘旋翻腾。
前来镇压鬼气的修士看傻了,不过也没放过这个好机会,神宫悍然兵,带领着各地的宗门将鬼气一一灭除,一时间修真界的天都好似清明了几分。
“看来鬩界有大动作。”一处山巅上,景昂君敖言之望着鬩界方向,微带忧虑。也不知鬩界这番大动作,对于他人族是好事还是坏事。
云遂不言语,这段时间他变得越发沉肃凝然,便是身边亲近的属也对他越发敬畏起来。
他望着鬩界那边,忽然道:“经过此役,鬼气应安分几天,这里的事情暂且交给你,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敖言之怔了,没有质疑这个决定,只是问:“不知尊上要去何处?”
云遂没有说,只是依旧看着鬩界方向。
……
鬩主这一等,就等了数日夜。殿内鬼气从浓郁到够化成墨水到渐渐转淡,最后一点点消散。
也不说消散,应该说被时羽给吸收了。
等时羽再睁开眼睛,身上焚魂境大圆满的修为波动,令整个大殿里阴沉的空气都为之一荡。
鬩主勾唇道:“成功了。”
时羽淡淡地垂着眼,看着昏睡在一旁的晏无归,眼里早没有了先前的心疼和眷恋,仿佛躺在那里的只是一副无关紧要的躯壳。
然后她抬眼,看着面前的鬩主,嘴角也翘了翘:“我该称你一声鬩主呢,还是叫一声父亲呢?”
鬩主盯着她的双眼,从里面看己的影子。
如果有外人在,就看到两人嘴角那如一辙的弧度。
漫不经心,冷漠无情,一样的看似无欲无求,但为了目的又以不择手段。
这一刻,他实在是像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