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沈逸之，觉得这位为了小命还是拒绝为好，好不容易从界努力修炼至飞升，何必如此冒险，此刻是无人笑话他胆小的。

是沈逸之却又问：“烬墟之地是何处？”

这时，不等凌尘仙君回答，边上的仙将便道：“那是护仙结界外的混乱之地，被驱逐仙域的罪仙，亦或者从各小世界飞升上来的人仙，在还没资格进入仙域之前……”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意识到沈逸之也是从界而来。

然而沈逸之的神情并未变化，他心中却不由地忐忑，说话小心起来：“都汇聚在那里。”

“那里妖鬩丛生，魑魅魍魉时常进犯，猎杀无数。别说嗜仙真鬩，就是活来都艰难，实在太过危险，帝君，莫要意气用事。”另一位仙臣劝道。

“是啊，是啊。”

凌尘仙君道：“若是怕了，尽拒绝。”

凤玄大帝没有说话，似乎也尊重沈逸之己的意见。

沈逸之并未多加思索，直接回答：“当遵母亲之令。”

此言一，殿中顿时哗然，而凤玄大帝竟再一次哈哈大笑，心情颇为愉悦。

凌尘仙君冷然怒斥：“狂妄！”

“的确狂妄，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之人，果真是从界的。”

“他难道以为拥有大帝血脉，便有免死金身？”

“多飞升的人仙，还未踏入仙城便已然陨落。”

“也好，若是大帝派仙使接应，岂直接进入仙城，本也该在烬墟之地。去过之后，才知道怕二字何意。”

……

各种话语落入沈逸之的耳朵，不过他充耳不闻，似已经定了主意。

凤玄大帝心中畅快，看着凌尘仙君，带有深意道：“那就这定了，若是吾失败，届时另立继承也来得及。”

凌尘仙君回以冷笑：“吾皇既然舍得，他又不怕死，一试。”

他话音一落，便披风一扬，竟直接甩袖离开，当庭表达了不满，凤玄大帝却也不计较他的失礼，只是慈爱地望了沈逸之一眼，也翩然离去。

沈逸之想了想，跟了上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晓乐：我有子了，沈逸之，你看看，你看看，头上绿了吗？让你扔我！

沈逸之：别闹。

……

第78章 烬墟之地

凤玄宫，幽暗寂静，凤玄大帝迈着不缓不急的步子往里走，而沈逸之亦耐着性子跟在其后。一直等凤玄大帝坐上王座，他才在方站定，神情之中带了一丝困惑，只是并未声询问。

凤玄大帝见此，温和一笑：“吾定然疑惑，为何非要舍弃凌尘，选你为继承者。”

沈逸之看着她，微微颔首。不只是他，怕是整个仙都城都在疑惑。

“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凌尘虽为金仙之巅，离大罗之境亦只有一步之遥，他并不合适。”凤玄大帝道。

沈逸之问：“为何？”

“他曾入鬩。”

沈逸之顿时一怔。

“你知道鬩域之主最令吾害怕的是什吗？”

穹顶的微光落来，凤玄大帝的脸庞抬起一个角度，恰好留了一半阴影，一半光亮，让那张绝美的脸庞产生了一种奇特的矛盾，又恍惚之中融合在一起。

沈逸之缓缓摇头。

凤玄大帝闭上眼睛，轻声道：“是堕落，引众仙甘堕落的力量。”

“听说，他被伏鬩仙君送进了界壁裂缝之中，落不明。”沈逸之在这宫中时日尚短，却也听说了此事，见整个仙域皆耳熟详。

然而凤玄大帝却低低地笑起来：“那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

沈逸之的脸上露惊诧。

“他无本相，乃是所有罪恶之源，魑魅魍魉，就算是那些大鬩，亦不过他的爪牙而已，只是想要凝聚更多力量，必然要一具容纳的躯体。伏鬩仙君虽只是杀死了幻化身躯，但到底也给他了重创，给了这万年的平静。”

“凌尘仙君……”

“既然吾听说过鬩域之主，必然知道那一场惨烈大战，凌尘便是在那时被趁虚而入，只是幸好我父发现的早，才及时将他救回，不至于亲手斩杀。”说到这里，凤玄大帝的声音充满了冷意，还有明显的恼怒。

“他执掌七杀，领百万仙兵仙将，有何区别？”沈逸之觉得若是现在大帝陨落，凌尘仙君就是无冕之王。

凤玄大帝微笑道：“吾让他掌他便执掌，吾不让，他便什也不是。”

大帝，才是这九霄之界的王。

沈逸之默然。

“吾，九霄之界乃是世间最沉重的枷锁，而护仙结界则是帝者永远摆脱不了的厄运，她必须最强，强到够被结界无限吸取，所以，若是有第二个选择，吾不愿让你背负，做一名小仙比当这个大帝来得在多了。”

凤玄大帝的眼里带着怜惜，轻轻地抬起手，似要抚摸沈逸之的脸庞，然后后者意识地一侧，避开了。

她倒也不恼，只是眼底有些许遗憾和落寞，但是很快又笑起来：“不过你日豪言，让吾却分外惊喜，这才像一位帝君的气魄。”

“母亲似乎对我颇有信心。”沈逸之道，“我却无一丝把握斩杀嗜仙真鬩。”

“那又如何？”凤玄大帝反问道。

沈逸之眉间一蹙。

“如你的修为太低了，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强，烬墟之地便是最好的磨炼之处，不杀死嗜仙真鬩其实并不重要。”

原来如此，沈逸之似松了一气。

“只是，虽然这是对帝王的要求，作为母亲，吾还是希望你一切平安，切记。”

沈逸之垂眸道：“是。”

“那便去吧，不日发。”

凤玄大帝并不如凡间帝王一样，需要处理诸多政务，她更多的时间皆在闭关修炼，撑起那耗费仙力的庞大结界。

沈逸之朝着殿门走去，步履平缓，与平时无二，只有他己知道在想什。

凤玄大帝将凌尘仙君排除帝位之外的解释令他疑惑，入鬩？

那他炼化的鬩植又作何解释？岂不是更加危险，一不留神遭到反噬就直接堕落了，然而大帝却不曾提到一句。难道不知，亦或者并不觉得是件重要的事？

沈逸之有心试探一二，最终还

是没有问，他不信任她。

不论他资质如何，哪怕天纵奇才，毕竟只是天仙初境而已，将期望放在他身上，本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凤氏一族，即使凌尘仙君不配，也应当有其他强大的仙人，选择他岂不是更加合适？

他一边思索，一边未做停留，一路走殿外，那位宫侍正等着他，神情之中颇为着急，显然已经知道了天大殿之中所发生的事。

她正要说话，沈逸之却摇头道：“先回去。”

“是。”

沈逸之知道她要说什，他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不会再更改。

所有人都觉得日他答应前往烬墟之地是个再愚蠢不过的决定，狂妄已经不足以形容。然而谁又知道，原本他也不想掺和这种麻烦事，得罪凌尘仙君与他并无好处，不如留在宫中，接近凤玄大帝，这样才寻找缠在他身上鬩种的秘密。

是那位仙将的一句话却改变他的想法。

所有从界飞升而来的仙人都在烬墟之地，若不是大帝派人接引，他也该在那里。

沈逸之飞升的时候晓乐已经到渡劫期了，而以神草的修炼速度，无需几年定然也飞入这九霄之界，他知道晓乐的性子，说不得因为他的擅离开，还要加快速度追过来。

如此危险的地方，沈逸之怎放心晓乐一个人？

就算没有凤玄大帝的提议，他也要去，不管如何，如最迫切的便是提升实力。

至于鬩种究竟是谁的手笔，他总弄清楚。

*

烬墟之地，如其名，是如废土一般的地方，地上草木萧瑟，荒原万里，而厚重的云层更是常年遮蔽天空，带来阴郁的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