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堵住瑞莱恩的嘴。
他很乐意听见,有罪者临死前的哀嚎。
瑞莱恩被捆地剧烈呛咳几声,停不住地大喘息。
藤蔓不停地收紧,目的是绞死被捆住的人。
路易斯转身向被吓呆的、神情无措又茫然的艾克尔走去。
乌发软趴趴地服帖垂落,黑色的琉璃瞳里是不解,咬着唇,很乖地看向己。
路易斯很清楚,等艾克尔反应过来,一步就会责。
先发制人地道:“不用去责,你没有做错。”
他没忍住,揉了艾克尔的乌发。
又捂住艾克尔的眼睛:“不要看。”
在艾克尔视线被捂住的一刻。
藤蔓骤然收紧!
瑞莱恩本就苍白的脸,被勒的泛青,明明眼球都快暴了,愣是用光明元素护住了现在的己。
忍着这股要撕裂全身的痛,除了喘息,没有泄露一声压抑地痛呼。
他的眼神甚至在一瞬间藏起了凶戾,面无表情地想。
路易斯,还真敢啊。
瑞莱恩用一种平静到怕的眼神看着艾克尔,血泪一滴一滴顺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往流。
他张开,从被卡得死死的喉咙里挤声音,嘶哑却又诡异地、清晰无比地传进了艾克尔的耳朵。
瑞莱恩说:“艾克尔,当年,是我救得你。”
藤蔓加大了力度,他断断续续:“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路易斯瞬间反应过来,眼神徒地一厉。
他看死人般,看着垂死挣扎的瑞莱恩。
救艾克尔的人不是瑞莱恩,而是披着层瑞莱恩皮的路易斯。
当年,感受到艾克尔的生命在逐渐消逝,但己仍在被契约压制,情急之,意外用神魂撞破了禁制。
随便挑了一个身体进入,就去救他的小精灵。
也是那一次相见,让路易斯一直养崽的心有了波动。
但那时小精灵还太小,他心绪轻微地波动后又平复了,只是随着小精灵逐渐长大,那股悸动就再也忽视不。
路易斯神情逐渐冰冷。
原来当时的瑞莱恩是有意识的,现在还准备拿这个壳子,用着路易斯的恩,让艾克尔来报。
艾克尔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只是他眼前一片黑暗,耳边钻进了瑞莱恩的求救声。
听起来,虚弱地像是快死了。
他还没来得及去处理瑞莱恩话语中的信息,就被路易斯捂住了耳朵,眼睛换成了被藤蔓围着。
失去听力之前,他听见路易斯在说:“乖,不要去听,不要去看。”
“等我处理完这个垃圾。”
路易斯用冰冷的视线看向瑞莱恩:“你有意识?”
他问的是当年的事。
瑞莱恩的眼睛已经被血糊住,但他感觉到路易斯的视线,明明看不见,但还是精准地对上了。
瑞莱恩勾起了一抹浅笑,与肖像画里的女人扬起的唇角弧度分毫不差。
他无声动着唇,说:“是的,我什都看见了。”
“我看见了,碰到了,还记在了心里。”
路易斯被瑞莱恩的挑衅激怒,他瞬间握紧手,骨节发“咔咔”的响动声。
恨不得直接绞死瑞莱恩。
眼看光明元素凝聚成的护盾即将被绞碎,一刻藤蔓要绞碎的东西就是脆弱的人体。
就在此时,反应过来的艾克尔揪住了路易斯的衣服,很轻很轻地扯了扯。
他眼睑扇动着,瞪大眼去看面前的黑暗。
“你要杀了瑞莱恩吗?”
路易斯面色阴鸷,嗓音却是温和的:“我这次不杀他。”
跟艾克尔想的回答完全不一样,他懵住:“啊?”
一刻,瑞莱恩就被猛然甩飞去,狠狠摔在了翻上来的尸骨之上。
他吐了血。
藤蔓没有放过他,缠卷住他的右手臂,狠狠一缩,骨头碎裂的声响蓦地响起。
瑞莱恩闷哼一声,比手臂更疼的是他仿佛分五裂的心脏。
碎的是他的右手。
路易斯冷着声说:“现在,他不欠你了。”
他松开了艾克尔。
艾克尔得以重见光明,第一时间就对上瑞莱恩布满仇恨的眼神。
他吸了气,肃着张小脸:“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瑞莱恩凭借着意志力站起身,因为全身泛疼,只轻声说:“人,是会变的。”
他脸上再无笑容:“你也变了。”
艾克尔不想跟他争辩,有些生气,冷淡地说:“不管如何,我两清了。”
瑞莱恩看着路易斯将艾克尔牵走。
他握着右手,盯着艾克尔的背影,什表情都没有。
直到艾克尔的身影快要消失,才勾起一抹极其清浅的笑,沾满血的空洞双眸阴鸷一闪而过。
笑容稍纵即逝。
瑞莱恩坐到画架前,他看着那副肖像画。
这是他的母亲。
他环视混乱的周遭。
精心呵护,拿血肉喂养的后花园,已经被毁之一旦。
他有些懊恼:很抱歉,送给您的礼物被我搞砸了。”
低声呢喃着:“花以再养,是罗伊女士,我好像再也不给您作画了。”
从当年被残留的黑暗元素侵蚀了神智,他就再画不任何一副正常的画了。
路易斯拉着恍恍惚惚的艾克尔回去,嘱咐了一番就去处理公务,直到半夜才会回来。
而艾克尔心不在焉地过了一天,终于等到了晚上。
见到了凯森。
路易斯主教废了圣子瑞莱恩一条手臂的事,传得人尽皆知,凯森也有听闻。
他想起昨天早上为艾克尔擦血而留的红痕,隐隐猜测到路易斯为什突然发狂了。
看着面前心神不定的艾克尔,体贴地没有问相关事宜。
明日教廷会议就会召开,而那时艾克尔说不定已经离开教廷了,实在没必要再让小精灵回家的途中心烦。
夜色的掩映,他的身影并不显眼。
凯森低声道:“明早,教廷会议就会召开,就往常而言,这一场会议会在各位主教的争吵中度过一个早上,投票事宜再吵到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