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轮守的士兵正在换岗,后一批迅速有序地接过了前一批的工作,同时迅速有序地于无声中,割断了前一批人的喉管。
血色弥漫在营地各处轮守换班的角落里。
主营前后的火盆顷刻间被浇熄,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夜色潜入营帐。
里面有张脸,璀错是认得的——她曾在宋修身边见过那人,虽官未至副将,但在她眼中也勉强算得是宋修心腹之一。
没成想,宋修这疑神疑鬼的毛病,还是该有的。
主帐内,宋修早在轮岗出问题时小范围的异动里便睁开双眼,却动也未动,只单手握住了身侧那柄长刀。
火盆熄灭的瞬间,光线陡然被剥夺,只有一弯下弦月勾起的清冷月色,聊胜于无地洒落。
在几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轻轻勾了勾唇角。
宋修从主帐走出来,长刀上血线滴落,身后营帐的满地鲜血沾湿了他的鞋靴。
璀错看见夜幕里他那双清亮眼眸时,便明白过来。合着他是早做好了套,只等着人自个儿将脖颈伸进去。
是什么让他那日毫无负担地说出“我看不清路,你领着我罢?”这句话的?是什么让他明明眼前一片清明,却还能装作看不清,硬生生让自己被一把坐凳绊倒?
璀错突然明了。是因为他自始至终从未相信过她。
倒也不止是她,恐怕这世上,只有宋修自个儿知道,所谓落下的夜里无法视物的病根是否真的存在,即使存在,又存在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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