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行动便利，沈呦呦变回了人形。

往外看，仍是墨一般的夜。

小仙君已经确认过，外边暂无危险。

她随手在一边找了根木后，便持着木挑开帐帘，将一行人的帐篷察看了个遍。

果然，他都陷入了沉睡中，且大部分人神情很痛苦。

沈呦呦试着用子戳了戳，也没有让他醒过来。

不至于吧，难道他这刚进入玲珑塔，就要团灭了？

沈呦呦扭过头去问：“若是他一直醒不过来，会怎样？”

谢知涯望着她透着担忧情绪的眼眸，顿了一，道：“或许会再也无法醒来。”

见她神色微变，他缓缓补充，

“然后，在玲珑秘境关闭后，被排除去。”

当然，这说的只是在足够幸运的情况，如若不走运，便会被留成为这秘境的养料。

但这话哄哄眼前这只笨啾啾，却是足够了的。

沈呦呦果然松了气，“那应该是不至于有性命危险的。”

好歹也是行了半路，她并不希望他事。

况且，这还才是刚入玲珑秘境，此刻就只剩他两人，未免也太打眼了，再回宗门后也不好交代。

这般想着，沈呦呦有点焦急，“那有没有什办法让他快点清醒过来？”

她一脸认真地思考，“我弄大点的响动，不把他惊醒呀？”

比如尖叫？

办法当然是有……

谢知涯状似无奈地摇摇头：“此等秘境本来就是阻拦的关卡，只凭借身意志清醒，若强行将人唤醒，还会对那人造成伤害……”

沈呦呦这才歇了心思，叹气，

“那我……就只有等了吗……”

她话音刚落，便有一帐篷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沈呦呦有些惊喜，偏头看过去，却见那帐篷里钻个熟悉脑袋。

是夜九。

望着他那张文中描述是“冰雕一般，造物鬼斧神工产物”的脸，沈呦呦脑中微微抽痛，瞬时就有一段记忆涌入脑海。

——是关于，她所做的那个梦……

夜九身子还有些发软，他一手捂着心，另一手扶着额头，费劲地钻帐篷。

昨夜不知怎回事，他突然连着心绞痛了好几次，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最后那一次更是直接将他痛了过去。

而在过去后，他竟然梦见了小时候，他在夜家倍受忽视和轻蔑的那段时日。

梦中的他然是和现实一般傲骨铮铮，不会屈服于现实，而是奋斗不息，最后靠己的实力让夜家那一帮子人乖乖跪伏在了他膝。

就在他畅快不已的时候，却骤然惊醒。

原来，那只是一场梦。

他晃晃脑袋，踉跄地在地面上站定，神情因为头昏脑胀而很不好看。

瞥见前方

有人，他眯着眼睛，想要看清那人是谁，却乍然看见了一根放大的木。

一瞬，那木便迎头砸，他根本来不及躲闪，被砸得眼冒金星，身子转悠了几圈后，便砰地跌倒在地。

沈呦呦看着倒在地上的夜九，仍不解恨。

只是读原书中关于羽剜心的剧情片段，便让她有些不过气来，更莫要说……

直接切身体会那种绝望情绪。

只是想到脑中闪过的那些梦境碎片，她心中哀愤情绪就汹涌而上，几乎要将理智控。

于是，在望见那始作俑者后，她只想着让他也尝尝那种痛，只想听见他的痛苦呼嚎。

夜九一面翻滚躲闪着，一边怒骂道：“什人，竟然偷袭……”

沈呦呦冷哼一声，眼眸中似有火焰窜动，举着子毫不犹豫又给他来了一，

“你爹爹！”

言罢，她充耳不闻夜九的咒骂，持着木，毫不犹豫地朝着夜九身上砸去，只将满腔情绪尽数汇入木中——

她想让他彻底闭嘴。

随着她毫无章法的落，夜九的痛呼咒骂声也逐渐由轻转重，由重转微。

谢知涯站于一侧，看着她的举动，在阻拦与否中犹豫了一瞬，最后选择放了手。

罢了，不过是枚还算有点用的棋子，舍了便舍了。

只要她高兴一点。

他看着那木疯狂输的沈呦呦，眉头微微蹙起。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露如此形态。

方才，在看到那夜九的一瞬，她周身的气息就大变，几乎瞬刻，便提着木冲了上去。

他看得分明。

此刻的她，虽然看上去很凶，眼眸流露的情绪，除去愤怒，更多的竟是一种茫然与……无助。

她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幼崽，面对危机伏的环境，除了不断挥动手上的武器，便再没有其保的办法。

看着……怪招人怜惜的。

这般想着，谢知涯眸色喑暗了些。

难不成，这夜九与她方才所做的梦有关系？

“不要我的尾……”

她委屈的呜咽声仿佛还在他耳畔回旋，他周身气息难掩地沉了些，眼再度掀开时，已然带了一点金芒。

他再朝那一方向看过，果不其然——

他清晰看见，那两人之间果然缠有一根足有​‍­成­‌人‍‎‌​手臂的金色羁绊。

正是他之前所拨转过的那一根。

他修为已至天阶后期多年，对那所谓天地命道的窥探，也远要胜于其余人。

要形成这样深的羁绊，绝非易事，只……是累世所积。

而他还未再深思，便见天色变作紫黑，乌云笼聚，隐有雷声轰隆。

竟然……引动了天雷。

而沈呦呦然也注意到了那轰隆作响的雷云。

在密布的雷云之，她再看地上那被揍成一摊的

夜九，然明白，这是天道有声的警示……

仿佛如果她还不收手，这天雷就会直接劈来。

但，那又怎样？

沈呦呦抬起头，趾高气昂地朝着那上空重重地哼了一声。

然后，示威一般地将手上木啪地砸在了夜九身上。

夜九被砸得一弹，而那雷云也警告般地噼里啪啦一阵轰鸣。

沈呦呦不打算现在就和天道硬碰硬，但也觉得不露了怯。

于是，在将那木捡回来后，又一脚踩在了夜九某个不明说之处。

就算她日不干掉夜九这个辣鸡，也要给他留点不磨灭的疼痛！

被踩到致命之处，夜九瞳孔猛缩，嘴一歪眼一斜，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