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绾早餐喝了杯奶，从厨房来的时候，没见到吸血鬼。

也没见到吸血鬼仆。

她想了想，猜测吸血鬼应该是去了楼。

去他楼的画室。

去看看他中小男孩追逐梦想成真的喜剧。

卫绾踩着软绵绵的地毯，犹如压在蓬松柔软的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着力点，每一步走的都很是虚浮。

这感觉很不好，像是在给她某些暗示，迫使她放弃前行。

终于，她走到了楼。

长长的走廊漆黑空旷，跟精神病院的长廊一般，一间又一间的病房伫立在两侧，的房门宛如潘多拉的盒，藏着的是她不愿面对的。

卫绾轻轻喊：“拜帕？”

没有人回应。

已经走到了这里，即便阴森恐怖，即便每扇门后面藏着数不清的秘密，卫绾依旧没有楼。

为数不多的好奇心促使她，走到了第一扇门面前，

握住门把手，推开。

映入眼帘的，充满活力与生机，笑的纯粹又开心的画中女。

是她。

卫绾环视一周。

都是她。

全都是她。

浪漫的色调，洋溢着梦幻与憧憬。

她离开这间屋子，沿途一间又一间的打开房门。

色彩从明亮走向昏暗。

但无一例外。

所有的画，画的都是她。

她各模样，各姿势。

是吸血鬼心中的她，也是真真切切的她。

总之，都是她。

卫绾步伐越走越快。

每一间房门，推开，看到的是己。

推开，又是她。

再推开，依旧是她。

到了最后一间房。

卫绾不觉放慢脚步，轻轻推开。

这间画室像是刚刚置办。

还比较空，没什多余的饰品。

正中央。

架子上的那副大的画。

女躺在荆棘丛中，血珠沿着藤蔓落，在身形成繁复诡丽纹路，红色与黑色碰撞映，像封印，似诅咒，暗沉的色彩敲击着卫绾脆弱的神经，好像她真的进入了画里，被那些充满恶意的荆棘缠绕，刺的她鲜血淋漓，却无法挣脱。

她怔怔地盯着那副画。

看到了画中不显眼，极其微弱，但也不容忽视的亮光，映衬在她身上，竭力要将她拉深渊。

卫绾耳响起吸血鬼曾经讲过的故事。

——然后，小男孩就开了间画室，只画他想画的。

他又说过。

——每一百年清醒一次，待在楼十天。

一千三百九十二岁。

他清醒的时间有多久，而所有的清醒的时候，都待在这间画室。

看着他始终魂牵梦绕，无

法放的女孩。

用画笔一笔一划勾勒他心中的女孩。

从朦胧廓到清晰五官，画笔浸着深深的爱意眷恋，涂抹在画像的每一寸。

吸血鬼开了间画室。

只画他想画的。

而他所画的，全是她。

第20章 20 足够了

古堡如往常一样，耀眼的烛火跳动着，一千多年未曾使用的炉也劈啪作响，烧起火苗，驱散所有乌黑雾。

颓败的土地竟然弥漫了些温度。

吸血鬼仆心想，千年难遇的奇观。

他从来没见古堡这亮堂，还透着些神圣气息，几乎堪比教堂。

女从楼来，脸苍白，柔弱的像是一秒就要倒，虽然布满病容，但依旧有独特的风情，勾的人神魂颠倒。

吸血鬼仆胆战心惊地注视着她。

生怕她从楼梯上摔来，好在她平平安安地回了卧室，期间还很是温柔地给他打了个招呼。

——这让他很开心，毕竟他已经太久没和除了拜帕之外的人过了。

没多久。

拜帕也回来了。

脸惨白，眼神漠然，嘴似血红艳，廓线条畅优，举止投足尽是矜贵优雅。

闪身飞快地回了卧室。

吸血鬼仆感叹。

两个病秧子，绝了。

他垂头继续搅拌，按照拜帕的吩咐，给卫绾小姐做糕。

希望甜点给他的生活多加一点甜。

吸血鬼回到卧室的时候，卫绾正在发呆，目光很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

她听到脚步声，拜帕温和的眸子对视，扯扯角：“抱歉，我没经你意去了楼。”

拜帕沉默了，走到她身旁，摘还残留着光温度的手：“所以呢？”

“画的很好看。”卫绾回。

拜帕谦逊温和：“很荣幸得到您的夸赞。”

卫绾垂眼抿了抿。

吸血鬼身上似乎有淡淡的草药味，那种味道虽然淡却很刺鼻。

卫绾昨天亲捣碎的草药，对这个味道实在太过熟悉。

不难猜，吸血鬼去找了武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