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又回到从前身为人类时呼吸的状态，肺部吸入了一大把灰尘，呛得他忍不住咳嗽，在他脏六腑，像个破旧风机，呼哧呼哧，即将破损颓败。

吸血鬼不会泪，连撕心裂肺的悲伤都掩藏。

男孩不是什光明磊落热爱奉献的玩意，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最想的就是将卫绾困在身边，禁锢在一隅之地。

哪怕是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也想将她永远留住。

为数不多的理智又将他扯回现实。

他见过卫绾思念家乡时孤独的模样，见过她提起家乡时眼中的光彩，明白她所有的无助绝望。

他已经错过一次了。

男孩见她踏入归途，收回视线，回到了古堡，躺在卫绾曾经睡过的床上。

想起袖扣掉落之后，他的谈话。

卫绾捡起袖扣，帮他带上：“我算不算是你的姐姐？勉强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男孩说：“我比你大好多岁。”

他已经活了好久好久。

卫绾笑了，如桃花般灿烂：“那我是你的妹妹？”

男孩沉默摇头。

你是我的女孩。

我唯一的，我最爱的女孩。

第31章 男主视角番外 抓到了他生命之中的那道……

卫绾离开的第一年。

异世界的通道还没有完全关闭。

但那是条谁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每个人都有属于己的世界, 无人够闯入。

拜帕像瘾-君-子一样，窥探着那个世界的一草一木，看着那边光明媚, 这里截然相反的轻松惬意。

但没有任何一次看到过卫绾。

她从他的世界消失, 残忍地都不许他多看一眼。

那条路的尽头，仿佛有谁路过,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笑声。

以及模糊有青春的容颜。

拜帕贪婪地望着那边明媚的光, 又失望地收回视线。

不是她。

都不是她。

即便那边的光芒在耀眼。

也不是将他世界照亮的那抹光。

每天守在路, 等着想象中的惊鸿一瞥，等待乍然一现的奇迹，等待占据心田的女孩。

如他黑暗的岁月一半。

留不住任何光亮，唯一的一抹已经被他放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

他想, 她有说过会永远记住他。

这样就足够了。

拜帕心说。

在他心爱的女孩心中, 他有存在过的痕迹。

这就够了。

路越来越暗。

尽头明媚的景色染了昏暗光影, 如被黑色太照耀, 慢慢虚化, 渐渐消失。

拜帕愣愣地站在原地。

面无表情, 又是那个沉默寡言且死气沉沉的男孩。

他的心脏早就不会动。

但却始终有着如潮般猛烈的悲痛情感。

被拉扯, 被撕裂, 被碾碎。

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再也无法补回原来的模样。

正如这条消失的道路。

正如他与女孩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的情。

在卫绾离开的第一百年。

血鬼这个族已经忘记他之间曾经现过一位女亲王，也忘了了那位管家。

只记得住在瑟兰古堡里脾气古怪，性格孤僻, 且喜怒无常晴不定的血鬼拜帕。

是位连血鬼陛也无法左右的人。

拜帕听到他这样敬畏的话语时，难免觉得好笑。

那位血鬼陛是这个虚假世界的缔造者，却左右不了规则。

看来所谓的真正神明也处处受限制。

他见到这个由真正神明所纵的艾德里安，对方在现实世界通过媒介纵着血鬼陛给他任务。

——仍然是管家之前的任务。

“转化一名人类, 将他献给我。”

拜帕不知道他需要人类做什，但也不想受制于一个陌生的组织。

即便这个组织神秘强大，创造了这个世界。

更何况，不管是什结局，他都接受。

——离开卫绾以后，他变成了行尸走肉。

他没有转化组织指定的人类，也没有献祭任何血鬼，只是安静地待在古堡，躺在卫绾曾经睡过的床上，平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那里已经没有她的味道了。

连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之又。

拜帕半耷拉着眼皮。

无边的孤寂吞没着他。

太安静了。

没有女孩轻快的脚步声，没有女孩柔的嗓音，更没有开始新的一天时，第一眼就看到女孩漂亮的容颜。

他在这一刻清晰的认识到了，己是个孤家寡人。

但想象之中的死亡并没有道理。

他闭上眼，仿佛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真实，但又残忍的世界。

消毒为弥漫在整个研究院，伴随着刺耳且有节奏的仪声响，穿着白大褂，表情冷漠的人匆匆走过。

画面一转。

他看到了卫绾。

还没等他感激这场梦境，没等他感受到喜悦与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