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羽族的他（七）

057火红火红的凤凰

现场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云天羽俯视着己的臣民，认命地解释道：“当初小落羽刚满一个月，就被人偷走了。为此，我的正君一病不起，这二十多年没有一天过得快乐。现在，小落羽既然归来——”

大祭司忽然严肃地说道：“族长，破坏祭祀是重罪。”

族长说道：“不知者不罪。”

大祭司又问道：“是族长，您如何确定这个貂鼠族的兽人是您的血脉呢？”

祭台有人附和道：“族长，大祭司说得对，凤凰血脉高贵，不随意混淆。”

“这个兽人明显是貂鼠血脉。”

“所以族长，他是您和貂鼠族的纯雌生的吗？”

“这样也不对啊，貂鼠这种低贱种族的血脉怎压过高贵的凤凰血脉，让兽人直接呈现貂鼠的兽形？”

……

毕竟种族都不一样了。黎南倾也很好奇云天羽是怎确认和云落羽的父子关系的。

云天羽再次长叹一声，说道：“这是凤凰之间的血脉感应。”他的确感应到云落羽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脉，云落羽明明是他和人鱼纯雌的孩子，怎会拥有貂鼠血脉？

大祭司好似松了气。他故意板起脸，说道：“族长，恕老夫无礼。老祖宗的血脉不容玷污，光凭您的感应不说服老祖宗。”

云天羽给了大祭司一个警告的眼神。大祭司却故作无知，严肃道：“如果族长想让族人信服，老夫倒是有个办法。”

“你说。”大祭司在羽族的地位不比族长低。

大祭司说道：“先让这小子解了冰封术。大家都知道月神鼎是羽族和月亮沟通的唯一圣物。我族每五年便祭祀一次，为的就是圣物响应，告诉我回去天上的路。”

“你想做什？”

大祭司说：“族长，并非老夫想做什。凤凰一脉就是老祖宗留的唯一纯净血脉，若他真的是族长您的子，他的血液说不定引来月神鼎的回应呢？”

往年的祭祀，都会挑族长一脉的兽人奉上己的鲜血，以求月神鼎给个回应。然而，从未有人成功过。云落羽的兽形为貂鼠，说明即便拥有凤凰血脉，血脉的力量也弱得怜。他是不成功的。

族长想通其中的关键，黑着脸说道：“大祭司，你想以权谋私？”

大祭司无辜道：“族长难道不想给他一个名正言顺吗？”

族长被戳中软肋。他就是想给云落羽一个名正言顺，所以那夜才会找符离国的亲王当替罪羊，放云落羽离开。也是因为想给云落羽一个名正言顺，所以才会任由云落羽在祭祀上放肆，他只等差不多的时候站来宣布云落羽的身份，那样就顺理成章了……，一切都让大祭司毁了。即便他现在拿证据，恐怕大祭司也会以云落羽的貂鼠血脉低贱而拒绝让他回归羽族。

族长心情复杂地看向云落羽，问

道：“落羽，你怎想的？”

云落羽一直没动手，就是因为内心十分挣扎。如他的挣扎被云天羽的一个问句逼迫到了绝境。他不得不做抉择。

他不想做抉择。

这个抉择太难。

若不证明他是云天羽的子还好，若是证明了，那他二十八年的人生岂不是个笑话？

依云天羽所言，他在满月之际就被人偷走了。不用多想，那个偷走他的人肯定就是他一直唤作“姆父”的风知蔓。

他不想面对这个现实。

云落羽的内心纠结，挣扎，痛苦，眼睛以肉眼见的速度泛红。他的周身忽然涌现怖的鬩力。这些鬩力实质化，如粘稠的墨般将他圈禁其中。

云落羽浑然未觉，沉默着举起弓箭，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般挽弓射箭。

他不对劲。

黎南倾一步跨，眨眼就到了云落羽的跟前。接着，他感觉到脑中一阵刺痛，神识似乎被攻击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神识被攻击的疼痛，当即动作变得迟缓了一些。

正是这一迟缓，云落羽手中的箭“唰唰”地接连射。他像是鬩怔了一般疯狂地攻击着云天羽。

云天羽有意相让，加上对上的是没有意识的云落羽，整个人束手束脚，不一会就受了伤。

黎南倾压住脑子中的疼痛，第一时间就去制止云落羽。

云落羽认不得黎南倾了，他见谁打谁，打谁都是用的杀招。

“鬩气？”黎南倾抓住云落羽的双手，疑惑地呢喃一声，接着便召青竹剑，封锁云落羽的动作。

云落羽犹不死心，疯狂地用各种法诀攻击青竹剑。他攻击良久不见起作用，身上忽然燃烧起熊熊的火焰。

黎南倾对此火焰毫无感觉，祭台的臣民却纷纷惊叫起来：“是涅盘之火！”

“传说中的涅盘之火。”

“最纯净的凤凰血脉才拥有的涅盘之火。”

族长和大祭司时愣住了。

黎南倾也奇怪地看着云落羽。

云落羽身上的火焰迅速膨胀，不一会就幻化成凤凰朝天嘶鸣的姿势。像一个王者，高傲地俯瞰众生。

族长挺高兴的，得意道：“大祭司，这次不用确认了吧？”

大祭司的脸部肌肉抽了抽，说道：“的确不用确认了。是，如此纯净的血脉之力，是我平生所见了。族长，你还等什？”

族长迷惑了，问道：“你什意思？”

大祭司道：“什什意思？如此纯净的血脉之力，不赶紧用来祭祀，达成我族数万年的夙愿？”

族长愣住了。

云落羽变成了火红的凤凰。一层美丽而绚烂的火焰覆在他的身上，像是岁月长河流淌的光，安静，优雅，却又给人一种不与之为敌的霸道之感。

黎南倾的眼里全是这只漂亮得不像话的凤凰，心脏像是被什东西死死禁锢，一动也不会动了。

落羽的凤凰姿态真是美到令他窒息。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然而，云落羽不知受了什刺激，忽然仰天长鸣，一头撞向黎南倾的青竹剑。

黎南倾脸色大变，慌忙撤回青竹剑。他害怕云落羽受伤。

没了青竹剑的禁锢，云落羽便没了束缚。他忽然调转方向，直奔月神鼎。

他想干什？

黎南倾心“咯噔”一声，顾不上许多，一个闪身便挡在月神鼎前面，结结实实地挨了云落羽的一记撞击。

黎南倾如此强大的人也被撞得吐了一血。见这撞击有多怕。若小落羽撞上月神鼎，此刻已经凉凉了。

黎南倾怒了，冷声道：“藏头藏尾的宵小之徒，敢伤落羽，我必灭你。”

隐没于暗处的人嘲笑着他，控制着云落羽的身体，准备再次来个玉石俱焚的攻击。黎南倾却不给他机会，瞬间从乾坤戒中取五品清心丹，霸道地捏开凤凰的嘴，强迫云落羽吞丹药。

清心丹瞬间起了作用。凤凰身上的火焰明灭了几次便消失了。云落羽显人形，迷茫地站在原地，懵懵懂懂，好似很不理解己怎会在这个地方。

“醒了？”黎南倾现在云落羽的视野中，温柔地问。

云落羽本地后退了几步，仿若呓语般说道：“阿倾？”

“是我，你还记不记得你最近做了什？”

云落羽陷入了沉思。他记得他从雪域城逃走以后，伪装成普通貂鼠，混进虎族的使团中，想要来到云天城找云天羽报仇。他现在为什会在这里地方？

黎南倾一看云落羽的样子，就知道他什都不记得了。他摸了摸云落羽的脑袋，柔声道：“站着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云落羽不知道黎南倾的意思，却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己的肚子。他诧异地看着黎南倾，欲言又止。

黎南倾笑了笑，掌心一道灵力直接奔往云落羽的丹田，在云落羽体内游走一圈，确认云落羽的身体无恙后才退来。

“鬩气消退。但是为了确认安全，小落羽不要抵抗，像牧云城那次一样，让我的神识进入你的精神世界。”

云落羽眨了一水灵灵的大眼睛，主动后退一步，算是无声的拒绝。

黎南倾愣住，不敢相信小落羽竟然会拒绝他。

“你——”黎南倾刚想问什，云天羽就打断了他。

云天羽双眼泪地盯着云落羽，激动地说道：“子，快过来让爹好好看看。”

云落羽原本无动于衷。他见云天羽一直盯着他，他迷茫地看了一圈周围，好似在确认这个人是不是在和他说话。等到确认了，他不信地问：“你叫我什？”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