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对酌曾在两人间无数次上演。贺青不作声闷头喝了一，还没把酒杯放，高炼已经倚靠在沙发里，开始了他的讲述。

“现在的孩子，总觉得国留学很难。他不知道，在我那个年代，如果被人听见说中文，是会被打的…”

高炼的脸笼罩在阴影里，睫毛的暗影似在轻轻颤动。贺青静静看着他，没有声。

“我妈把我带国的时候，并没有征询过我的意见。那时候，我连我镇都没去过，更别说国了。我妈到了澳大利亚就把我丢跟着野男人跑了…因为不会说英文，找不到活干，就只好整天在街上游荡。你知道每个地方总有那些小混混无所事事就只会打架斗殴，而我就是那个他围殴的对象…当时不止一次想过不如就这样一了百了吧，老天留着我的命是为了什呢…”

高炼举起酒杯喝了一，贺青陪着喝了一。

“直到我遇见了她…俏也是我生命里的光…她有这世界上最美的笑容。无论发生什事，她都陪在我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帮我清理伤、教我英语、帮我介绍工作…那时候我才有了活着的感觉，有俏也陪在身边，那样平常的日子我都觉得知足…”

或是年岁久远，或是不习惯这种直白剖露心声的对话，高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贺青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

“是有一些人的命运，永远由不得己…那天，我记得天气预报说会雷阵雨，就跟俏也说让她早点回家。她说她买了我最爱吃的馄饨，晚上有好消息要跟我说……那天的雨的真大啊，我这辈子再也没见过那大的雨……我在那样的雨里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在弄堂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俏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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