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城隍走到跟前,才继续:“这上元佳节和元佳节,其实没什么差别。”
“虽说个娱人,个娱鬼,但归根结底,保的都民,求的都太平。”
“百姓祭祖敬天,也这个理,所以在这天,不用避讳什么。”
温白慢慢了头,又看了小莲灯眼。
他也现在才明白,之前在街上的时候,小莲灯为什么会问他个问题——“大家为什么都不很高兴的样”。
因为在的记忆里,元像现在这样的。
可能也该这样的。
保的都民,求的都太平,死如常,不用避讳什么。
“前头就卖盂兰盆和河灯的摊了,小公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城隍指着前头说。
“再过不久,就烧法船和祀孤的时辰,热闹得很,早些去,也能挑个方。”
小莲灯听河灯就坐不住了,立刻喊了两声:“放河灯!放河灯!”
温白抬头,征求老板的意见:“去吗?”
陆征淡声:“想去就去。”
得了陆征首肯,温白笑了,抱着小莲灯往前头走去。
说到法船,温白又想起件事:“这个祀孤官府主持的吗?”
之前元节功课的时候,他在书上看到过。
祀孤、祭厉元节最大型的活动之,大多都由官府主持,佛、两教设立专门的瑜伽坛和场,为的就祭祀些死于非命的鬼魂,天灾、横祸、屠戮等都在内,特别死于战乱的士兵们。
由官府主持,大多也因为这个原因。
朝代每次更迭,亡魂便会无数,尤其守疆卫边的将士们,死的时候大多正值壮年,未成家室,很多人连完整的尸身都没留,更没有所谓的后代香火。
而元后代祭祀先祖的庆日,对于这些没有香火后代的“魂鬼”来说,无人祭祀,也就意味着饥寒交迫,戾气不消,可能就会游荡人间作祟。
因此祭祀孤魂、厉鬼从有这个习俗起,就保留了来。
城隍了头:“年年都由官府主持、官兵开,请的也最的座主来振铃拈香,超度亡魂。”
“其实除了官府的祭典之外,百姓们祭祀先祖的时候,也都会单独起堆,”说着,城隍伸手往个巷指了,“你看边。”
“左边个盂兰盆便祭祖的,右边个则施舍亡魂的。”
温白仔细看了看,问:“周围圈?”
“石灰,通常百姓们都会用石灰单独辟个圈来,表示禁区。”
“祭祖的时候,顺便也在里头简单烧些包袱、冥衣、鞋靴之类的扎品,意在告诉些亡魂,如果需要,便从这堆里拿取,不要抢了他们给祖先的东西。”
城隍又说回祀孤的事:“在他们看来,百姓施舍的,大多都些街边孤魂,最多抢些吃、寒衣什么的,不伤人,厉鬼就不同了。”
“所以祭厉的事,还得由官府办,请些正统的大师们主持法事,超度的同时,也会念诵些普世的心经,以期来年的丰收祥泰。”
“城隍庙也会有祀孤的法事吗?”温白想起之前周伟被他爷爷拉着接济孤魂的事,顺便问了句。
城隍笑了:“有也很久以前的事了,无人祀孤的时候,城隍会些法事,现在很少。”
温白在心里悄悄感慨了句:很久以后也会有的。
陆征知温白在想什么,说:“不用和千年后的人间比。”
“香火鼎盛、没落都常事,城隍要的事就保民,安居乐业才根基所在。”
陆征很少说这些话,温白仰头看了看他。
默了会儿后,轻轻笑了。
陆征:“笑什么?”
温白仍旧笑着:“没什么,就觉得老板说得很对。”
的确,现在人间香火虽然没落,城隍庙也远不及千年前的派头,但安居乐业才根基所在。
只温白忽然有些奇,脚步慢了来,和陆征起走在后头。
看着前头正坐在城隍头上,研究他的木簪的小莲灯,轻声开:“老板,你觉得这里,还千年后的人间?”
陆征看了他眼:“为什么这么问。”
温白微侧过身来:“只有些奇。”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站在间酒肆前。
陆征偏过头,看着温白。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这人就站在燃着红烛的灯笼头,烛火盈动,灯火葳蕤,浅晰的光线随着风动,覆在身上,衬得整个人眉眼越发致。
陆征被恍了神。
囫囵记起很久以前,谛听似乎也曾问过他这个问题,只不过问得更笼统些。
当时他的回答,都样。
无论朝代如何更迭,阴司还阴司,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