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你了,弗朗茨。”
“弗里德,你简直和夏洛琳说的一样,是个天使。拥抱一下吧——”
李斯特向着肖邦的方向张开了双臂。
“过来吧,弗朗茨。拥抱给你,钢琴也给你,只是你占我的那把椅子是不是该还我了?”
肖邦笑着望着他。
李斯特顺势立马收回手臂,麻利地回到椅子上坐好,以一个宣告主权的姿势。
“哦,弗里德,我觉得既然你如此喜欢我,那我还是等你下来拥抱我吧。”
匈牙利人的微笑让夏洛琳忍不住扶额,李斯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行为举止越发地孩子气起来。着让人觉得他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似乎只是个有着自己小脾气的会弹钢琴的普通人而言。
“弗里德,我的位置让给你。你歇会吧,我来弹。”
肖邦有些讶异,他很少听到夏洛琳正式地弹奏钢琴,他并不清楚她的钢琴究竟是什么样子。
“弗朗茨……”
不知为何,肖邦有些期待,却也有些担忧。
“嘘,弗雷德,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斯特平静地看着他,心中却回想着这样一句感慨:最先吸引我注意的,其实就是夏洛琳的钢琴呀。
*
很少这样正式地坐在钢琴前为朋友而演奏了。霍乱过后,夏洛琳连奥罗歇都很少去了。现在的她,用小提琴就足够养活自己,能这样演奏钢琴的情形真的不多。
右手单一的旋律搭配着左手的和弦,在黑白键盘上流露着精致与优雅。它感性而忧伤,音符间充满着夜莺般的啼啭鸣颤。如歌的旋律从一个低音三连音上展开,片刻的激昂后,一切有重归宁静。
李斯特震惊地听着夏洛琳弹奏这首曲子——这是他身边的波兰钢琴家作的曲子,这样的演绎手法,让他怀疑地看向自己侧边。
肖邦在这里。
那夏洛琳?!
他有些心慌,猛然间发现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了除开他以外的、属于他们的秘密篇章。
这音色的透明让肖邦惊喜不已,在发现夏洛琳以一种非常奇特的指法弹奏着这首夜曲时,他内心的快乐与幸福似乎到达了顶点。
《Noe i Major》,这是一首他经常在沙龙里弹奏的夜曲,也是他弹给自己的夜曲。
夏洛琳,我从未想过,你离我这么近。
近到我就在,你的钢琴里。
音乐厅外,刚刚打开门就听到夏洛琳演奏钢琴的桑也沉浸在这优美的旋律里。她就靠着门,不忍迈开脚步,生怕足音惊扰了这些音乐的精灵。
她喜欢这首曲子,在这样的作曲里,她的心找到了久违的宁静。
☆、77
78、S.77:音乐秘密的心事
晨间的鸟鸣似乎夹带着大自然里郁郁葱葱的森林气息。肖邦在这些可爱的生灵的音乐会中醒来, 丝毫没有被打搅晨梦的戾气。
肖邦是位对环境要求很高的音乐家。尽管他的专注力超群,在钢琴前他可以无视外界的声响。些许嘈杂的声音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但多少会引起他的不悦。如果这种声音足够持久,他甚至会狠敲钢琴怒气爆发。
当然,被打扰睡眠绝对会是能排在“惹恼肖邦十件事”的前列。
再当然, 被鸟叫声“吵醒”不会算在打搅睡眠的行为里。
和平时苏醒的时间相比有些早。肖邦掀开被子, 扣上衬衣的扣子后披了件外套走到窗台前扯开了暗褐色的窗帘。阳光瞬间就涌进了他的眼眶, 这让熟悉了房间内昏暗的他有些难受地别开脸。
在适应了一会后,他移开了抚在额头遮光的手, 开始目视窗外的景象。
中央山脉在远处连绵成清单的灰青色,看起来十分写意。从远山那边慢慢地铺过来的是像丝绒般的墨绿,由深至浅,在村庄的边沿停下了晕染的笔触, 被灰白的带着砖红帽子的几间稀疏小房子点缀着。
一条欢腾的溪流分隔了田野和那条来时的林荫大道。肖邦有些心神回荡,他瞬间对这个叫诺昂的法兰西小村庄好感倍增——这平缓广阔的田野,和他记忆里的波兰如此相似。
“早安,肖邦,你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大力打开了窗帘, 让阳光一下子填满了整个房间。肖邦沐浴在晨光里, 给了自己一个带着微笑的问候。
想离这些可爱的景色近一些,穿戴好的波兰钢琴家准备开窗呼吸下着清新的空气。窗子刚打开一小块间隙, 迎面而来的寒气让他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并毫不迟疑地锁上了窗户。
等午后吧,午后再出去走一走, 或者傍晚也不错。
宽慰好自己,肖邦收拾了一番后便下了楼。
*
诺昂庄园里只有在昨晚大伙相聚时的小音乐厅里才能找到唯一的一架钢琴。这对已经习惯了在家随时随地随意都能弹钢琴的音乐家来说是个不小的困扰。
或许真的像李斯特发同行邀请时说得那样,“把它当成一次休整吧,弗雷德,我们也需要调节和放松,不至于让自己永远紧绷着”。肖邦在尝试抛开那些教学需要、音乐创作和沙龙邀约的束缚后,对现在的条件也便没有什么不满了。
就当是在旅行途中——至少马车里可放不下一架钢琴。
音乐厅里没有人,钢琴上还放着昨晚那支照明的烛台。从上面快要燃尽的蜡烛可以看出,昨晚的音乐聚会究竟有多快乐了。
拉开四周厚重的帘幕,在自然光线下,厅中的钢琴光润温柔的漆色和木质的纹理,让肖邦对庄园主人的品味有了些改观。
这是一架普雷耶尔钢琴。虽然有了些年头,发声比不上用上了改良技术的新琴,但被保养得很好。音色有了些时光的味道,倒也能让人满意。
普雷耶尔是肖邦最喜也是最契合的钢琴,它们天生细致温柔,适合在不大的空间里弹给自己或弹给朋友听。
掀开琴盖,手指划过琴键。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却是昨晚在夏洛琳弹奏完降E大调夜曲后的那段对话——
“嘿,夏洛琳,你的钢琴真像某位肖邦先生。”
李斯特的赞叹直白而精准,瞬间就击中了波兰人敏感的心。
“有吗?如果这首曲子我能弹得与弗里德相似的话,这就算是最高级的称赞了吧。”
夏洛琳歪着头笑了笑,似乎对这个评价十分受用。
“我在听到这首曲子的瞬间就直接怀疑是不是弗雷德本人在演奏了——要知道我看到他就坐在我旁边时,内心是多么震惊。”李斯特顺了顺气,继续说道,“我现在才发现,你最开始的钢琴风格和弹这首曲子时是十分相似的。看来你是真的‘十分喜欢’弗雷德啊。”
不知道为什么,某个爽朗的钢琴家最后一句听起来总有点别的什么味道,似乎有点像青涩的橘子。这让夏洛琳有些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咳,你知道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