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军鼓,逐渐加快的节奏让他几近晕眩。他捏紧了小提琴的琴颈,琴弦给掌心带来的紧绷割裂感让他恢复了些理智。
遵循自己的内心强烈的呼唤,想要告诉她的渴望像窜天而起的火苗,自萌发的那刻起便再也无法被熄灭了。恩斯特低头悄悄靠近夏洛琳,不动声色地牵起她的手后,顺势轻快地带着她迅速离场。
“海因里希?”
不明状况的少女轻声呼唤着青年的名字,在引得他周身停顿一颤后,不言不语的他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几乎小跑着拉着她消失在敞开的礼堂门外。
躲在暗处的李斯特目睹了两个身影在他眼前迅速消失,顿时惊觉故事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计。他的心咯噔一下,产生了一阵让他无法忽视的钝痛。某种快要失去最重要东西的预感瞬间将他淹没,他有些不知所措,慌乱到无法去分析拽着夏洛琳离开的人到底是谁。
重归巴黎的钢琴家抿紧嘴唇,唇齿间的轻咬让他深知这一切都不是幻觉。他再也无法让自己呆在小提琴家看不见的地方了。现在他要送的惊喜变成了她给与的惊吓。来不及思索的他眨眼间便追了出去,只余下神袍在门庭间如浪般翻飞的弧度。
绯红染上了恩斯特的脸,手指传来的温热让他几乎快要尖叫出声。这种情况下被心里的姑娘柔声叫出名字,幸福的快乐几乎快要吞没了他所有的神思。
理智在让他寻找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情感让他恨不得立即就将心里的呐喊倾诉给她。这种煎熬让他觉得脸上的热度越来越高,整个人几乎就要爆炸了。
拐过茂密的玫瑰花丛,恩斯特带着夏洛琳在那棵高大的梧桐树边停下。四周环绕着葱郁的绿林,他似乎无意间带她闯进了这片静谧的花园。
各色的玫瑰在这里展现着它们的风姿,馥郁的香气带着些许华丽的色彩,在两个人的心上划过一段极为细腻的顶级东方丝绸的触感,让人如同品到最好口感的葡萄酒般沉醉。
“海因里希?”
她轻柔的呼唤是最婉转动听的歌声,那么轻易地就让他的心弦震颤出最美妙的泛音。他整个人都被爱的乐曲侵占了,激动的震颤让他几乎无法发声。
“夏洛琳,”他近乎颤抖地呢喃着她的名字,“我……想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么?”
青年低着头的背影发出的声音不及这风轻吻树叶的动静,轻得像梦呓一样让少女听不清。
“我是说,我想将我的心、我的情感表达给你听!”
恩斯特突然转过身,凑近夏洛琳,大声而急切地将那阵急切的渴望倾诉给她。他看见少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眸子,漂亮的灰绿色的眸子倒映着他因害羞紧张而红透的脸,那么轻易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她震惊而疑惑的表情过于可爱,让他的紧张瞬间消退了大半。
摩拉维亚小提琴家将小提琴放在肩上架好,引人沉沦的灰褐色眸子深情地紧锁着某位少女的视线,他的声音温柔得近乎诱惑。
只听见他说:“这首曲子只献给你。夏洛琳,我把我全部的心意演奏给你听。”
迷人的旋律从那四根弦上荡漾进内心深处,一瞬间让人仿佛听到花开的声音。少女不可置信地颤抖着捂住嘴唇,她的心湖在听到乐句的瞬间就荡漾起涟漪。
躲在粗壮的梧桐树干后的黑袍青年被这音乐拖进惊恐和苦楚的漩涡里。他的世界仿佛陷进无尽的旋转中,眼前一片黑暗,他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想要稳住自己以免被这狂流带走神志。慌乱中,他挥动的手拽住那丛怒放得玫瑰。
花朵被碾碎在掌间,留下的除了它的香气,还有扎在手心里那细密的尖刺。
☆、第73章S.72:夏日最后的玫瑰
清风穿过梧桐树层层堆叠的掌形叶片,绿色亲密地摩挲着彼此, 如同群铃的轻颤, 喑哑着发出恬静的声响。随着树冠的轻晃, 阳光被拦截落下的影子变成一幅摇晃的光影画作。
树下的摩拉维亚青年小提琴家深受这些斑驳树影的青睐,它们在他的肩上、提琴上晕染出漂亮的暗色的花来。
连成片的明明暗暗, 附带着在阳光下越发馥郁的盈香,还要加上那把精致的瓜奈里琴弦上飞出的晶莹旋律, 共同编织成一个关于夏日的梦境。
美妙的音符幻化一群破茧而出的彩蝶,诞生自恩斯特修长有力的左手切弦,展翅于他温柔深情的右手引弓。它们轻盈地挥动着双翼, 在这秘密的花园里翩翩起舞。
夏洛琳被失了魔法般,沉浸在恩斯特制造的梦境里。被旋律环绕着的她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这些在空气中透明的音符。直到被这些主题旋律的蝴蝶煽动的轻柔翅膀亲吻了脸颊, 她才为这曲中隐晦而热烈的深情而震惊到差点忘记呼吸。
引导主旋律的八分音符, 填充着装饰性的十六分音符,以g大调主和弦作为开头,共同构成了这首曲子的引子部分。这个在第一小节就出现的由ff到p的强烈表情对比,是夏洛琳听过的最自然、最贴切的和谐演绎。
隐伏性的主题动机出现在随后的第三小节,清晰干净得宛如水晶般的左手拨弦音作为低音声部的伴奏织体。蝴蝶的振翅在耳边化作闪亮的粉尘在空气中炸开,隐约间留下一声察不可闻的叹息。
少女的心被触动,她被主宰了全部视听——能听到作曲家亲自演奏这首曲子是多么幸运——这是她演奏过千百遍的、植根在记忆里永不会忘却的曲子。
海因里希·恩斯特的无伴奏复调作品,题献给巴齐尼的第六首练习曲《variationsthe last rosesummer》。
是摩拉维亚小提琴家夏日里最绚烂的一朵玫瑰。
*
从拿起这把瓜奈里开始演奏的那刻起, 恩斯特就再也没有其它的杂念了。或者说他只有这个念头:把他的心意用这首曲子呈诉, 把他的情感讲给他的缪斯听。
或许从帕格尼尼音乐会上第一次见到夏洛琳起, 恩斯特就把她装进自己的心里了。也是从那天起, 他的创作欲如同年轻的活火山,朝夕间全都是热情。
他第一次见可以把帕格尼尼精彩演绎的小提琴家,第一次见从不吝啬、隐藏自己演奏技巧的音乐家,让他怎么不印象深刻?
这一深刻,就停留在心里,永远忘不掉了。
和她一起演奏小提琴的时光、和她一起写过的信件、和她一起讨论过的曲子,都变成了他记忆里的闪光,化作了他谱纸上的音符。
就像乐思和灵感永远无穷无尽一样,这些如此平常的点滴都是不凡。生日宴上听她唱出这支歌,这首搁笔许久的变奏曲瞬间就被唤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