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旁听。”
“我追新闻联播,寻找你的身影,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镜头也好。我时常给干妈打电话,我以为你不跟我联系,至少会跟干妈联系,结果干妈告 * 诉我,你也没给她打过一通电话。有一晚,我做噩梦,梦见你被炸伤了,满身是血,快死了,梦醒后,我哭得很伤心。赶紧给干妈打电话,干妈跟我说,如果你真的出了意外,社里会通知家属的。我不知道你给社里留的家属电话是谁的,可能是干妈,也有可能是我爸妈,我就告诉我爸妈还有干妈,你如果在叙利亚出了意外,千万别告诉我。”
秦邗升快速掩去眸心眼泪,语气一顿哽咽,“为什么别告诉你?”
岑蜜快速拭去眼泪,努力微笑,“让我有个念想,想象着有一天从小宠我的邗升哥有一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拿着一串糖葫芦,跟我说,这些年让我担心了。”
秦邗升沉默了,心如刀绞一般,生离与死别,后者残忍,前者会好一些,至少还有再见面的希望,哪怕希望渺茫,也总比再也见不到好。
“再后来,我渐渐把你给忘了,只有这样,哪天你突然出国出现在我面前,对我来说就是惊喜,比我中大.乐.透特等奖还要惊喜。半年前,我妈住院动手术,你来医院看我妈,却故意避开我,我特别生气。”
秦邗升轻笑:“所以你跟我赌气,以支教的名义来南塘跟我取消婚约。”
“差不多,既然你不在意我,我干嘛在意你,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没有必要守着一棵不在意我的树。”
把心里的话都和盘托出后,岑蜜如释重负般轻松了许多。
沉默了一会,她问:“秦邗升,我都跟你说实话了,你也应该跟我说实话。”
“你数学不是一向不好吗?什么时候这么会算账了?”秦邗升翻身,面对着岑蜜笑着问。
岑蜜也翻身过来,迎上秦邗升的眼眸,唇畔漾开一抹甜甜的笑,“一减一等于零,这个我当然能算了。我的烦心事减去你的烦心事,就等于什么都没有了。”
秦邗升被岑蜜理论逗笑了。
想起一次劫后重生,他像平时一样掏出岑蜜照片摩挲着,身旁的高骅凑近问他,“邗升,你为什么会喜欢你未婚妻?你未婚妻看起来挺普通的,听你说成绩并不好。”
他看着照片中笑得灿烂甜美的岑蜜,眼神温柔无限:“她比蜜还要甜。”
她就是他的蜜,让他忘却了受的苦,尝尽了甜。
既然秦邗升不愿意开口,岑蜜索性主动询问,“秦邗升,高骅师兄来南塘小镇,是不是想请你回叙利亚继续做战地记者?”
秦邗升轻笑:“我们家的岑蜜变聪明了。”
“那你会回去吗?”岑蜜追问。
“会。”
“是不是等治疗好你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你就会回去?”
“对。”
心里早有了答案,但听到秦邗升亲口说出来,岑蜜心中还是忍不住涌起一股失落,她快速掩藏情绪,努力强颜欢笑鼓励道,“秦邗升,你可要加油尽快痊愈。”
“会的。”秦邗升笑着回,他没有告诉岑蜜,他只是暂时回 * 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既然她这么渴望有一天他突然惊喜地出现在她面前,那他就给她制造一个惊喜。
“对了,秦邗升,你先前跟我说,你写的新闻报道署名备注的是高骅,是因为高骅那只义眼吗?”既然秦邗升主动坦白,岑蜜索性将心中的疑问一次性问出来。
“嗯。”秦邗升身子躺平,闭了闭眼,“我刚去的时候,没有什么经验,一次近距离轰炸,高骅师兄为了保护我,眼睛被炸伤了。他回国休养,本想给妻子一个惊喜,却意外撞见妻子出轨。对了,高骅师兄有个儿子,最喜欢看高骅师兄的报道,我因为对高骅师兄心有愧疚,每篇报道都以他名字署名,很少会用我自己的,这样高骅师兄儿子就会为有一个做战地记者的爸爸骄傲。”
“那你为什么会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
问完,岑蜜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秦邗升,窗外迸进的月光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是她感觉到了秦邗升的痛苦。
双手握拳暴起了青筋,好一会后,秦邗升才缓缓松拳,云淡风轻,“一次近距离轰炸,炮火距离我不到十米,瞬间死伤血腥一片,而我也因此受重伤,险些没抢救回来。”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岑蜜却听得鼻酸要命,眼中早已雾气蒙蒙,她极力忍住不哭,语气哽咽问,“然后你就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差不多。”秦邗升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在抢救下手术台的第二天,他在重症监护室醒来后,四周变得格外安静,医生和护士进来时,他只看见医生护士嘴巴在动,完全听不见医生护士在说什么。
他一下慌了,立马大声喊岑蜜名字。
他拼尽全力地喊了一遍又一遍,却什么都听不到。
他呆若木鸡怔了好一会,才接受自己双耳失聪的事实。
在医院治疗那段时间,世界对他来说是无声的。
快出院时,叙利亚政府请了一个耳鼻喉科专家过去给他治疗,治疗过程很痛苦,幸运的是治好了右耳。
两人彼此静默着,秦邗升陷入回忆中,岑蜜默默地为秦邗升流眼泪哭泣。
好一会,岑蜜快速擦干眼泪,努力微笑,“邗升哥,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去给陈教授过生日。”
“好,晚安。”
“晚安。”
这一夜,因为岑蜜陪在身边,秦邗升又一次睡得很安详。
而岑蜜却迟迟无法入睡,秦邗升解释得云淡风轻,她才不信秦邗升会这么容易就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隔天一早吃完早饭,岑蜜就领着秦邗升去了陈教授的住处。
陈教授一见到秦邗升,喜出望外,上下打量着秦邗升,“邗升你小子,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吗?”
秦邗升颔首微笑,“记得,你是我们数学学院文教授的家属。”
岑蜜惊讶,“秦邗升,陈教授,你们认识?”
“对,我在数 * 学学院当讲师时,是陈教授的妻子文教授带的我。我记得每次文教授下课,陈教授都会过来接文教授回家。”秦邗升张望了一下房间,“陈教授,文教授呢?”
陈教授眼神黯了黯:“我爱人去年过世了。”
话落,岑蜜与秦邗升都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教授面露微笑,快速化解尴尬,“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到了我这年纪早就看开了。对了,邗升,你和岑蜜是什么关系?我看得出来岑蜜可紧张你了。”
秦邗升看了一眼身旁的岑蜜,“女朋友,未婚妻,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