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喧嚣的声响、口里被塞着的那团布的鱼腥味、头顶那片苍穹的光景——一切在那一刻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她听得见那些死死抵住她的男人们细碎地谈话的声音。
他们议论不久前吃的败仗、议论猎隼饲养起来如何费尽、议论忙完手头这活儿后要去做些什么。
他们在磨刀,他们将刀拿起来比对了几下,刀光在她眼里亮得令人触目惊心。
那一刻,托托感到恍惚。他们为什么这么对她?他们为什么还能操心对付完她将来要去做什么?对她来说——
还有将来吗?
她被撕碎,她被弄坏,她拼命挣扎。她的双腿被切掉了。
那一刻,托托她在意识的纷乱与交替中仰头瞧见人群中的柳究离。
师父,她说,师父,好疼啊。托托好疼啊。
柳究离朝她露出与以往没有任何出入的笑容,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她干燥的眼窝里。他说:“疼过了便好了。”
托托从噩梦中霍地惊醒,她抬手去,然后摸到自己空空荡荡的下半身。
莫名地说不清她是惘然、还是安下心来。只是,就这样确认了什么。
这一天是进宫谢恩的日子。她被忒邻与其他侍女一起捉着梳头,面圣自然是要庄重的,前些日子试了好多回嬷嬷才挑出这三髻发式来。簪花过后便没有再添步摇,省得太过花枝招展了惹人闲话。
托托原本生在蛮荒之地,涂过脸后显得金贵,这才有了几分有钱人家小姐夫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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