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的。知青们越感集体灶的亲切,不光是吃饭、洗涮,连刷牙、洗脚也凑到灶房硷畔上来。新灶房一下子红火起来。柳树青还是忘了一件事情,没把老灶房的粮食囤子搬下来,冬天分粮时这罪可就遭大了。
冷庙沟的受苦人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四不”(种不完、锄不完、收不完、打不完),早、中两顿饭都在地里吃,只有晚饭回家吃。集体灶也只有晚上是红火的。每天晚上收工回来,十几个知青要聚集到灶房前,在新窑硷畔上吃饭、洗漱。锅碗瓢盘一阵乱响,个个饿的嘘唏狼吞。有精神的争吵几句、兴致大的来一段地里听到的趣事(大家不一定在一起干活)、慷慨的还要发一篇议论。累得一漫不行的、情绪一漫不高的,喝完粥拿起工具连脸都不洗就回窑去了。
本想搬到新窑,远离村中心,知青们自在逍遥,自成一统。哪想村民们就像狗闻骨头、猫嗅鱼腥似地又趋着城市的信息、文明的气味从旧窑来到了新窑。也不怪村民老来新窑转,有几件事是必来不可,一是知青来不久,队长就把记工员改为金解都和赵熙芸了(原记工员总徇情,队上早就想换人,无赖识字的人不多。那天找了个喳,队长刘树生连骂带吆喝就给换了),天天晚上光记工的,新窑硷畔上就热闹的不行。多数社员下地都不带记分本,受苦人的袄褂上没有兜,省那几寸布。男女社员,晚上排着队来凑热闹。男社员围着金豆子,女社员围着小芸。组长、队长也赶紧吃完饭在这里盯着,记多记少要盖上他们的名章才算数。再有第二天安排的活什,此时也一个个赶紧交代。二是汪燕喜爱学医(医生世家),最近公社通知叫培训赤脚医生,燕子就自告奋勇学习去了,回来就自己开了张。这下新窑硷畔就更热闹了,头疼脑热、伤筋动骨、砍伤划破,婆姨娃娃围着燕子转,其实燕子也没什么药,就是扎个针、熏个灸,上个红药水什么的,再就是大家凑个方子自己上山抓点能采到的草药。好在硷畔长,树青把这些事都安排在新窑硷畔的尽东头,马灯挂在东崖壁上,离灶房稍有一段距离,而且记分看病都是一阵的事,一袋烟的工分,东硷畔又悄悄静静的了,毕竟受苦人各家还有各家的事,都有早睡早歇的习惯。知青还稍有点自己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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