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瑞珠松了气,给她掖好了锦被,熄了烛火,静静地退里间。
掌事的董嬷嬷恰恰赶到,神凝重,“娘娘可还好?”
云琇隐隐能听到她们压低的声音:“娘娘睡了……怀了小阿哥……万邪侵……”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去,殿内重归寂静。
窗楹里透过丝丝月光,朦胧地洒在床帐上。云琇半阖着桃眼,眼睫微垂,几缕黑发洒在唇边,染上了抹艳。
阿哥?
还真个小阿哥。
被褥微微鼓起,玉白的手搭在小腹上端,云琇再次忆起了梦中的场景。
早年得意,宠冠后宫,无人能与她相争,切都与现实合上了。
她微微扯唇,个讽笑。
小五胤祺得重用,还没生的两个孩子,个幽禁致死,个幼年病逝。
太子被废,她最看顺眼的德妃成了太后。虽说膝骨肉倪墙,去的也比她早,至少压了她辈子,死后荣光十足,还能与先帝合葬。
而她呢?
没有太妃的名头,新帝登基后,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谁都能踩脚,谁也会忆起,她昔年风光无限的宠妃娘娘。
……这些倒也罢了。
她蠢,小九亦然。掺和夺嫡,技如人,没什么好怨怪的。
让她如坠冰窖的皇上。
把插心,鲜血淋漓,给予致命击的的刀,正现宠她如珠,待她如宝的康熙皇帝。
年轻时的甜言语算上什么,再绝艳的姿容也抵过时光的侵袭。晚年的时候,他个接个地纳汉女,哪还记得从前的誓言!
——“若宜妃跋扈敬,必顾及朕之心意。”
心意?什么好笑的心意?
喜爱她的时候,说她的小脾分外动人;把她抛到脑后去了了,便嫌她跋扈,体面都留。
她的颗心都系在皇上儿,以他为天,处处体贴,做好了宠妃的本分。即便骄纵,与人争宠,也把握好了分寸。
满宫妃嫔,她真正得罪的,又有几个?
她也曾手害过皇嗣,谋划腌臜之事。
自以为做了得了皇上几分真心,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还输了个彻彻底底。
……
恰如当头棒喝——
她算看明白了,帝王无。
后宫之中,丢了颗心,给自己套住枷锁,就真正的愚蠢。
床帐之,云琇的呼吸滞涩了瞬,随即冷笑了起来。
这上天预示的未来,她何须顺着梦境走去?
她满洲族,位居妃位,膝有皇子,还有太皇太后、皇太后的看重,无人敢小瞧了她。
梦里么多遗憾等待挽回,何必劳心劳力地束缚自己,小心翼翼地争宠,妄想虚无缥缈的帝王真心?
儿孙成才,活得自在,才正理。
至于男人?
本宫伺候了!
——
卯时刚过,云琇在宫人的服侍梳洗、穿衣。
她的神恹恹的,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丝毫无损于幅明媚姝丽的容貌。
瓜子脸,远山眉,双潋滟的桃眼,鼻梁翘挺,嘴唇红润,五官可以用“艳”字来形容,却没有半分妖娆之气。
后宫中,她的相也独份的,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良贵人卫氏可以与之媲美。
卫氏被皇上看中,朝承宠,妃嫔们都等着看宜妃的笑话——
良贵人碧玉型的秀丽美人,与气绝艳的宜妃个类别,她们猜测,皇上喜好汉学,应更亲睐良贵人样的女子,宜妃的气焰也该缩缩了。
谁知皇上新鲜了段时日就冷落了良贵人,待八阿哥生,良贵人更少有圣眷。
从选秀到封妃,云琇依旧盛宠衰,恨得她们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眼云琇半阖着眸,粉黛未施,如海棠睡般艳丽稍减,多了分素净。
董嬷嬷知晓主子昨夜没有睡好,吩咐等宫女白梳头的时候轻柔些,要惊扰了娘娘。
“娘娘可要上妆?”文鸳轻声。
按理说,怀的女子能用粉,宫妃也样。
旦怀了,就会斑,臃肿……娘娘们最怕攀比,更怕在皇上面前丑,于心思让人调制伤的脂粉,青黛等等物什。
云琇自然也有。文鸳调配脂粉乃绝,打开闻,还有淡淡的香。
“必了。她们争艳就好,差我个。”云琇倦怠。
因为梦境,后半夜她心绪起伏,难以眠,只休憩了小会,现哪有打扮的心思?
文鸳应,愈发放柔了脚步。
每月逢五、逢十之日,由皇贵妃佟佳氏领头,众人前往慈宁宫请安,其余的日子单单去承乾宫给皇贵妃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