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红布听众椅一圈一圈地围出去,越来越高,是个漏斗状。室内灯光通明,漏斗里全是光,黑压压坐满了人,邻座间或交谈,声音压得很低。
程楚歌和许愿坐在最高一层,将会场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戴了那副伪装成无框眼镜的录像器,手里缓缓转着一支伪装成中性笔模样的录音笔,凝目望着最底下的演讲台。她在一旁捂着嘴打呵欠,另一只手拿那张塞了陪同证的塑料壳子扇着风。
手指有意无意地捏着照片上那张脸。
现在是开场词,台上发言的似乎是某个部门负责人之类的,慷概激昂,但讲的全是年年都差不多的套话,无聊得很。
许愿撑着眼皮没睡。
她偏过头去看他,他听得很认真。也真是难为了。当年还在学校的时候,他是和她一样对各种思政课和类似思政课的东西——比如校长讲话——毫无兴趣的,宁愿用来补觉。
她正要开口,他眼睛仍专注地望着大厅中央,但把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她靠在椅背上,无聊冗长的讲话里听他手上中性笔转动的声音。嗒。嗒。一下比一下轻。
不知究竟讲了多久,那个演讲的人终于是露出个十分官方的笑容,闭了嘴,大厅里一阵如雷的掌声。
许愿猜想着这掌声里究竟有几分是因为觉得那人讲得好、有几分是出于礼貌、又有几分是鼓掌的人在给自己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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