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天自从拿到了史铮手机号,恨得把手机挂在脖子上,每天要看八百遍。用费乐话说“您内手机吗?!您内定时炸弹读秒器吧!”
他天天抓心挠肝,却咬牙忍着只隔两天才发条诸如“我天试着把Mr.Blue Sky谱给扒了。”、“练了久,卡农还没法弹得很顺。”这样短消息。
也知史铮个什么作息,基本从来会立刻回复他,要等到某个稀奇古怪时间段儿,才能回过来只言片语,内容大多就关于谱子啊指法啊这些。约莫过了俩礼拜,史铮终于个电话打过来,单刀直入问“明儿有空儿吗?”,可算满了陆晓天神神叨叨期盼。
陆晓天因为进少教所事,辍学在家,又被他爸要走事困扰,已经虚度小半年了,最近由于对史铮有了他自己也说清心思,所以请来老师学乐理和编曲,他甚至还在接触个做舞台动画设计老师。学这些有什么用他知,就觉得学上了像就能离史铮近点。既然对私教,就存在会缺课说,所以只要史铮召唤,他随时都能有空。
第天,陆晓天起了个大早,音箱里叮叮咣咣响着,他在香浴缸里泡过,然后站在淋浴间里拿着搓澡布把自己从头到脚搓了遍,足足十来分钟啊。这人啊本来就白,搓完遍简直跟灯泡儿样都晃眼了。等洗完来,他从衣帽间里挑5套衣服,盘腿坐在旁边入定了似盯着看。这隆而重之模样,简直如同祭天之前要沐浴更衣焚香祷告般。
效果当然也明显。史铮从昏睡醒来正萎靡振抽着烟,看到陆晓天条破洞从膝盖头换到大腿根儿牛仔时,都禁慨叹了,这小孩真被他教得要骚上天了。
“我......我把琴带来了......”心怀轨陆晓天对上史铮还怂了,毕竟俩礼拜没见,难免产点儿陌。他因为家原因缺失部分与人建立亲密关系能力,所以在史铮面前直拿准自己定位,导致整个人时时就像扯到蛋了样进得退得,把话说得像来拜师学艺。
史铮叼着烟对闷骚闷骚陆晓天笑了笑,慵懒得像只躺在树荫拍尾等着猎物送到嘴边大猫,然后这只大猫就像逗猎物似对兔子样陆晓天说:“我去洗个澡清醒,你随便弹点什么。”
陆晓天弯腰去拆琴包,眼珠却滴溜溜转跟着只穿了内史铮起进厕所去了。等哗啦啦水声响起,史铮赤裸后背也被浴帘挡住,他才抱着吉他连上音箱坐到墙边。保守起见,他弹了最近正在练卡农练习曲,明明在家练得还可以,却上手就错了两处,陆晓天赶紧停来,用力拍拍自己脸又挠挠自己头,挠完似乎又反应过来,赶紧对着窗上倒影重新整理乱掉头发,这才又人模人样从头弹起。
史铮来就看到陆晓天只搭在琴箱上被窗外阳光照得白亮胳膊,小孩翘着条腿,穿着靴子脚跟着节拍晃啊晃,晃得人心里。他拎了把椅子坐到陆晓天后似搂似抱捏住小孩握着琴颈左手,问:“你只用摇滚式握法吗?”
琴声立刻断,陆晓天咽了水,才答:“手指头够,而且用传统式握法,手腕疼厉害。”
“都得练,想弹得,两握法得根据需要自由调换才行。”史铮仿佛本正经让陆晓天换成传统握法,拉着他手腕给他调整姿势,“手腕打直,然就疼。”
“伸直就够着E弦了。”陆晓天苦恼皱起了脸。
史铮笑得像只老狐狸,调侃:“这小胡萝卜指头儿,看着挺漂亮,弹琴还挺费劲儿。”他发现小孩儿咬着嘴唇吭声儿了,就将放到陆晓天肩膀上,用环住陆晓天两只手扶着琴挪了挪位置,然后在陆晓天耳边说:“没事儿,有我呢,我教你。你看,琴头提上去,再往外推点,就解决了。站着弹时候,背位也点。”
陆晓天做了个深呼,才试着弹了弹,这姿势确实可行,他犹豫了会儿小声说:“这姿势......大看吧?”
“啧,人看就行了呗。弹琴这事,谁手疼谁知,两三首还能忍忍,再多就要错了。还有你这琴弦位置有点,你用我墙边把,这把留,我给你调琴桥,手就会起泡了。”说着史铮撑起头用指了指旁边把吉他。
陆晓天听完,唇角自觉往上翘了翘,然后乖巧点点头。
史铮突然站起来,边翻抽屉边说:“所以哪段弹?儿我给你纠纠错儿。”他从抽屉里拿把钢尺,晃晃悠悠走回来,拎着椅子坐到陆晓天对面。
陆晓天换了琴,紧张调整了位置,默想了秒,滑动了拨片。可才开始没个小节,钢尺就“啪”声打在了他胳膊上,陆晓天吓了跳,停来抬头看着史铮。
“手腕跑了。速度降来,保持姿势。”史铮像什么都没发样,用钢尺在椅子上敲慢了度拍子,示意陆晓天跟着这个拍子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