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2翁失马

考虑到傅城入伍后不随便国，趁他放暑假，英贤带他一起去探望蒋震。

蒋震精神不错，见到她就招手笑：老三，过来看看我新种的日本枫，Geisha，和Ukigumo很像，但是比更粉。你来得不是时候，颜色深了，上个周还是粉叶子。

这一棵得有几十年树龄了吧？英贤接棒许俏，推着蒋震在花园散步。

不错，你会看。就这棵，足足叫我等了两个多月。在之前的棵都死了，那个法国园艺师还想劝我放弃，说不成功。怎不，这不就成功了。蒋震不无骄傲地说，让他等上两个多月的东西不多。

英贤笑应一声。

蒋震怡花弄草与找女人一样，征服欲高于一切，真爱花的人，死两棵就该放弃了。

蒋震兴致勃勃地向她展示己战利品，他不爱等，全部移栽老树，后花园相当于翻新了一遍。

精神虽好，穿着也考究，蒋震看上去却老了许多，由气质到肉体的全方位衰败。从服老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过去的蒋震。现在的他恐怕很难再吸引到年轻女孩，无论有多钱。

看过一圈，英贤推蒋震回去修剪盆栽，这是他唯一亲力亲为的园艺。

蒋震问：英见最近在做什？

英贤说：大哥最近在千湖岛，那边的度假村启动了。

他有没有在董事会上难为你？

英贤微笑：没有，爸，大哥不是那种人。坦白说，她对蒋英见仍有防备，只是就目前来看，蒋英见似乎没有太大野心。

蒋震冷讽：连己老婆都管不住的人，也翻不什大浪。说着，咔嚓一，手起刀落剪掉废枝。

英贤默不作声，心想蒋震八成看到了八卦。

董苒之前为蒋震所不喜，活得像个隐形人，现在蒋震不在，她终于以高调复，频频现身各类社交活动。每每露面，衣服珠宝都要引起一番讨论才好。蒋英见也几次被人拍到与董苒手拉手逛街，看来对妻子的高调并无不满。

蒋震讥了这一句便沉默去，半晌，突然说：他和老二都像月琴，重感情。

放剪刀，蒋震看着远方神，不知在想什。长久的沉寂过后，他慨然叹一气，说：是我对不起她。

英贤静静听着，上辈人的恩怨，她无从插话。

不知庄月琴听见这句迟来三十年的道歉会是何感想，会感动吗？还是释然？又或者更怨？

英贤对庄月琴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是市委书记独女，当年对一穷二白的蒋震一见钟情，非他不嫁。婚后，对蒋震的风流韵事不听不看也不说，甚至不准女提。想来是爱惨了蒋震。

只是，既然爱，又怎不在乎。庄月琴小养尊处优，却在三十六岁病逝，很难说不是因为蒋震。

陈枫提起这些往事时，表情往往很复杂，有轻视、鄙夷，也有一丝切齿。

至于切齿什，陈枫不会说，那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但是英贤知道，若被陈枫得知蒋震亲说己对不起庄月琴，一定更切齿。

老三，老二做的事不原谅。但她是糊涂，是蠢，不是坏得没救，你就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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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越南待着吧。

好。

蒋震点点头，又说：话不说死，事不做绝。

英贤：爸，我知道。

蒋英思不足为惧，贸然动她，极引起蒋英见反弹。正如蒋震所说，蒋英见重感情，亲生妹妹事，他一定有反应。也许最后还是她赢，但是家族内斗，鲜有真正的赢家，谁输得些罢了。只要蒋英思老老实实待在越南，她就不会动她。

英贤曾经怀疑过，蒋震把蒋英思流放越南，是不是有防着己的意思，怕她以牙还牙，对蒋英思杀手。

天这番对话，让她有了确切答案：是的。要是她当时对蒋英思手，只怕没这容易接公司。

蒋震点点头，回头扫了里屋一眼，轻描淡写说：前两天张海丰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参加他小女婚礼，你代我去一趟吧。

好的。

听说新女婿和沈家很熟，到时候沈东扬也在。

我之前和沈东扬打过几次照面，没什。英贤想了想，说：海丰的海外业务前阵子全部售了，是着急卖，价格不太好。爸，翁失马，也许是福呢？

她不信蒋震会无缘无故提别人家的女婿。

蒋震抬眼看她，不说话，英贤也不吭声，任他看。最后，蒋震先笑，摇头道：你啊。

英贤也笑。

背靠大树确实好乘凉，但是也要紧跟大树生长方向。前几年鼓励民营企业投资海外，海丰首当其冲地走去，收购了不国外企业，还建了海外生产线；这两年政策变了，海丰又要首当其冲地抛售海外资产，折腾一圈，不赚反赔。

蒋震始至终没问傅城是谁，只在晚饭前问他有没有什忌、吃不吃蜗牛，傅城说吃，他便让许俏吩咐厨师晚上做焗蜗牛。

英贤的身份不一样了，蒋震对她的态度然有所改变。

过去，她是女，婚姻必须对公司有益；现在，她是董事长，联姻更好，不联也不再难以接受。尤其经过沈家一事，蒋震也有些心灰意冷。

晚餐过后，蒋震又问傅城会不会棋，傅城说会，许俏便摆起棋局。

傅城话，一心落子，几步之后，蒋震也开始认真，凝眉戴上老花镜。

英贤与许俏悄然离开，留两人专心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