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国公立即会意,说自己冻的受不住了多丢脸啊,还是徐氏有眼色,于是立即拱手道:“王爷,夫人身子骨孱弱不宜吹风,不如我们进屋温酒赏雪如何?下官珍藏了两坛二十年的梅花酿大雪天品最合适不过。”
李云深皮笑肉不笑:“谢夫人此时正由谢公子陪着,本王倒不知这又是哪儿来的夫人,怎么国公府的姬妾竟这般娇弱?这风本王吹得她就吹不得了?当真是好大的架子!”
“王爷身份贵重岂是常人可比?”谢国公挣扎,“只是此刻已经正午,王爷不如先用过午膳再出来赏雪?”
——等下回出来一定裹三件皮袄子抱两个大温炉!
李云深抬眼去看惨白着张脸娇娇弱弱靠在谢国公身边的徐侧夫人 ,幽幽道:“本王听说徐侧夫人早年曾是勾栏红牌琴技乃是京城一绝,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听侧夫人弹奏一曲?”
谢国公脸色白成了灰,正准备大怒抬头刚好看见李云深袖间繁复精致的蟒纹,瞬间怂了。
李云深压根不耐烦听什么琴,单纯就是戳完人伤处再上赶着挠人一爪子 ,此刻手指冻的僵直弹不好立即可以再找茬!
至于为什么——他刚刚才知道他这一生的悲剧都是这俩害的!
谢国公年轻时也是京城里有名的风流公子,十七岁听从父母之命娶了另一世家的小姐,本来也安安稳稳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但谢国公偏偏是个不甘寂寞的主儿。成家后依旧风流不改,没两年就勾搭上了勾栏里的红牌徐红妩,据说是一见倾心而且还不是一时鬼迷心窍的那种,是爱的死去活来死缠烂打成了京城流传多年的一桩风流韵事。
后来谢老国公驾鹤西归,谢国公孝期一过便迎来徐红妩过府宠爱多年不减分毫,俩人还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比谢青吾堪堪小半岁而已。
谢青吾是国公府的嫡次子头上还有一位兄长名叫谢青锋,三年前参军戍守北疆战场凶险生死难料已经有一年没有消息传回,生死未卜。
大多数人偏向他已埋骨疆场 ,毕竟战场上死无全尸的人实在太多了。
谢国公独宠妾室嫡子一脉在府中日渐衰微,谢青锋出事后徐红妩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谢青吾便首当其冲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总而言之,就是铭雅轩那事压根就是个局,好巧不巧李云深还就一只脚踏了进去,徐红妩还算有点眼色,发觉李云深的身份后便没有作死下药。原本两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睡一夜而已,也没多大事儿,但好死不死谢国公酸读多了读坏了脑子,觉得这事有损谢国公府清誉硬是哭着喊着跑去金銮殿撞柱。
——这一撞撞出了一个亲王儿婿,撞出了李云深半生悲剧。
——所以这俩蠢货才是一切祸害的根源啊!
他上一世还总觉得谢青吾是攀附权贵不知羞耻,现在才知道人原来跟自己一样一无所知。其实这些事查起来并不费劲,但他前生早早对谢青吾先入为主盖棺定论根本就没有仔细查探过,现在想想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敌意和报复真是挺混蛋的。
李云深神游天际,徐红妩抚琴的手却不敢停,或许是怕手冻僵弹砸了她特地挑了一首极为舒缓的曲子,但仍是弹的磕磕绊绊。谢国公看的满脸疼惜,奈何他自己就是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怂包也没胆子反抗只是不住用祈求的眼光看向李云深。
看什么看?自己蠢事做尽还不准我报复?要不是你俩蠢货想废嫡立庶把爵位传给小儿子又设那么阴险的局我至于英年早逝死无全尸吗?好吧,就算皇室争斗与你们关系不大,但逼老子碰了男人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这事你们得认!
不多时,小安子冒着雪赶来在李云深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李云深盯着他冻的通红的双手半响,突然十分不善的回头:“国公府当真是穷的揭不开锅了么?大冬天的竟连两盆碳火也舍不得用?若果真如此,本王不介意施舍两车碳给国公爷用用。”
说完李云深也懒得看谢国公涨成猪肝色的胖脸伸手抖落披风上的落雪,一边忘门外走去一边冷冷道:“就算正室还在病中也从来没有妾室登堂入室的道理。国公府的家事本王不感兴趣,但带着个妾出来接待本王也未免太不将皇家放在眼里了,好歹是父皇亲自赐婚,谢国公做事还是过过脑子的好。”
谢国公吓的冷汗涔涔,不就是听说王爷厌恶青吾才敢决定抬举红妩出来吗?怎么还是触了这位霉头?平白被折腾了这么一上午。
小安子跟在李云深身后欲言又止。
往常王爷虽肆意嚣张了些但做事好歹有度,今儿却格外反常,对谢国公百般刁难不说几乎直接将徐侧夫人当成卖艺的了,这传出去该怎么了得啊?贵妃娘娘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小安子幽幽叹气。
“愁什么?天下人都知道本王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本王就是行事乖张又怎样了?难道还要本王忍气——”
话还没说完抬眼就看见谢青吾站在前院的梅花树下,他没撑伞只披一件松青色斗篷,一双孤清冷淡的眼看过来的时候让人感觉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
章节目录 6.借花献佛
李云深忍不住在心里爆粗,怎么回回不该听的都让人听去了?这样下去误会大了,交情怎么攀?日后岂不是还是死无全尸?
“本王是说对这桩婚事不满意,绝非对谢公子有什么不满意,谢公子千万不要误会!”
“哦?”谢青吾牵了一下嘴角,看不出喜怒:“青吾本不敢有什么误会,听王爷这样说却想要问一句了,王爷对青吾什么地方满意?”
……我对你有心放我一条生路还为我收尸立碑最为满意。
然而这话不能说,李云深伸手拂去谢青吾肩上落下的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挚可信:“自然是才学品性。”
谢青吾闻言一愣无端觉着李云深这话说的可爱。李云深常年带兵打仗戍守边防数年不回京城一趟他又不是什么声名显赫之辈,他的品行才学如何这人知道才怪。
“雪下大了,今儿就不进宫请安了。”李云深松了口气,想见母妃不假但这时候还不能见,他还没有完全适应十岁的一切,母妃对他太熟悉了,万一看出点什么来就不好了,而且李云霁如今还养在母妃膝下。
他前两天似乎还趁着酒醉揍了李云霁一顿。
爽是爽了,但后果——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