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身后的那一双凤眼。下午的日光迎风洒在她眼眸中,里面像铺了一层细碎的钻石,闪闪发光的,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一秒就收回来目光,并且后面都没再去看,任由谢唯斯像只对新事物好奇的小猫儿一样,偶尔左右看看路边,偶尔看他。
……
到了医院,谢唯斯下了车,等聂云岂停好后扶着她进去,他转头去给她挂号。
人群中,身姿颀长高大的男人很是显眼。
阳光穿过门诊大厅的玻璃,斜斜照彻在男人身后,他一身黑衣的背面染上了金灿灿的一片。
侧脸的线条也因为阳光而柔软了一些,整个人因此似乎都温柔下来了,不再是近在眼前的那种冷酷、寡言的感觉。
挂好号,他走过来扶着她去找医生。
检查完恢复得不错,重新上了药。
医生让谢唯斯这次时间到了就自己拆开就行,不用来医院了。
一切搞定,出去已经五点。今天挂的普通门诊,所以比较耗时间。
冬天日落得早,此刻天际已经有隐隐的暮色,下午来时的那节灿烂的阳光,已经不知不觉退得一缕不剩。
谢唯斯上车前跟已经坐上去的男人说:“哥哥,我请你吃晚饭吧?”
他边拿头盔边看过来,递给她一个,“不用了。”
谢唯斯还要开口,他却似乎看出她的意图,率先开了口:“我要走了。”
“嗯?”她愣住。
男人扬扬下巴示意她上车。
谢唯斯茫茫然上去,戴上头盔后凑前看他:“你要走了?去哪儿啊?”
“回去,假休完了。”他启动车子。
谢唯斯很意外很意外,“你……不能吃了晚饭再走吗?很急吗?”
“八点的飞机。”
“??你不是在附近城市吗?还要坐飞机的?”
他从后视镜中瞄了眼她:“览市。”
谢唯斯震惊了,她以为他肯定就在周边城市工作,结果居然是览市。
她和聂沐去览市看过几次演唱会和时装秀,那地方飞机要两小时。
回过神来,她干涩地笑笑,道:“那好吧,那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虽然这句话好像很空,以后,是什么时候的以后呢。
车子走动,划入了车水马龙的机动车道。
路上开始嘈杂了起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谢唯斯透过后视镜看开车的人的正面,暮色一点点的熏染了男人身上原本的黑,让他看上去更加的冷酷,沉默,拒人千里之外。
夜风吹起来还是有点冷,谢唯斯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地搂紧了男人的腰。
只是没一会儿,她又通过镜子注意到了开车的人低了低头,她回过神,马上松开了一些。
须臾后,耳边好像隐隐有有一道不是很真切的男声传来:“搂上吧。”
谢唯斯去看他,他在目视前方,无声骑着车,好像没有说过话的痕迹。
……
送她回到楼下,他就转身走了,也不知道是住的哪栋楼,总之很快消失在兰梧洲的梧桐树尽头。
谢唯斯站在自己楼下看着,莫名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回去后,她叫了外卖。
吃饭时脑子里回想了下原本的计划,她是以为这么晚了,只要她磨个几下,他应该会一起吃饭的,但是没算到他要赶飞机。
最终计划没成型,让他忙活了两次,一口水都没喝到。
吃了一半,聂沐来了。
在她冰箱里找了水果,搞了个果盘后在她对面吃,边吃边表示:“我明天有时间了,你要换药吗唯斯?我带你去。”
谢唯斯夹了菜,浅浅咳了下,道:“刚刚去了。”
“啊?”聂沐抬头,困惑,“你自己去?打车啊?”
“本来是想打车,但是……你小哥哥问了我,最后他带我去了。”
“??我小哥哥?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温暖了?”聂沐睁大眼睛,而后又咕哝道,“哇他该不会看上我姐妹了吧???”
“……”谢唯斯脸色莫名一红,随即迅速把那日在电梯中发生的事情,简化一下说了,“不是,别乱说,那天回来的时候他……他因为不方便就把我放下来了,结果我就自己踩到了脚,他知道了就挺愧疚的。那天还加了他微信,让我第二天有问题找他,他送我再去检查检查呢,这不是没事吗我就没找。”
聂沐愣愣点头,“这样啊。”
谢唯斯微松口气,淡然“嗯”了声,“然后今天,他可能是因为要走了吧,但又还惦记着那天的事,就主动找我了。”
聂沐从拿了颗草莓,边摘掉叶子边颔首:“难怪。哎呀有点失望,我以为咱俩要换个身份相处。”
“……”
谢唯斯莫名脸上衣烫,悠悠低头吃饭了。
聂沐咬了一口草莓,含糊道:“你知道他要走啊?他晚上的飞机回览市。”
谢唯斯点点头,“嗯,本来想请他吃晚饭的,没请成。”
“不用,他就是帮我忙嘛,你不用跟他客气,我这不是在吃你的东西了吗?”聂沐笑道。
谢唯斯莞尔,虽然觉得能请的话还是要请,但是,反正也办不到了,就没再说什么。
不过,她想起来随口问:“他居然是在览市工作的,我以为就在附近城市呢。”
聂沐颔首:“他在那边几年了。”
“怎么去那儿了?”她又自然而然地问。
聂沐闻言,却咬水果的动作停了下来。谢唯斯瞥过去,她缓缓回神,一笑后继续吃,“嗯,他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待着吧,北市都是我们这些熟人。”
谢唯斯一阵茫然,吃饭的动作也停下来了,“嗯?他不想和你们见面?”
聂沐摇头:“不是……就是他不想说话,他累。”
谢唯斯一阵困惑,“怎,怎么回事?他家人呢?”
“没家人。”聂沐低头咬水果,眼中的光都黯淡下来了,“……聂家这些年遭遇巨变,他家现在,已经只有他自己。他除了回来看我爷爷奶奶,其他时候都不回。”
谢唯斯愣住了,但是一会儿张了张口,也问不出口。
聂沐最后说了一句:“所以他其实,不是天生冷的,是……很多事情加剧起来压在人身上,让人筋骨都被抽掉了,也就自然而然地说不出话了,也笑不出来了。”
谢唯斯怔怔了一会儿,埋头吃饭,什么都没问。
晚餐后聂沐也没走,她这几天都在这住,陪谢唯斯,毕竟她受伤了也没法出去玩,怪无聊的。
两人都没工作,就日常每天都窝在家里。不过聂沐是个业余漫画作者,偶尔会拿着画板蹲在电脑前,画几张撩人小哥哥的图片做屏保。
谢唯斯看着她,就没来由的,时不时总想起自己手机里备注最长的那个账号……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