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救援,卡尔却转头,望着她,指了指钟塔。蒙天爱一怔,看了看逐渐四起的积云,咬咬牙,奔向钟塔。
身后枪声不绝,偶尔有人偶或垃圾车飘过来拦她,但它们的动作明显比之前迟钝很多,仿佛操控它们的人受到了某种干扰,力不从心。她一拳一个,把它们全送去和木马作伴。
她权利狂奔,日光落在她的身上,浑身的血都在沸腾。
冲到摩天轮底下,她抓住基底,发狠地用力!
嘣!
钢杠断成两截!摩天轮的三个支点失去了两个,开始向后倒去。
蒙天爱心里一松,抬头看,却发现摩天轮遮住的那个位置,正好是一面墙。摩天轮倒下后,日光照在了墙上。
照不到奇蒂之眼就没意义了!
她扫了一眼余下的阻碍物,果断冲向大摆锤。
只要将它推倒,银和就可以出来了!
她的手刚碰到大摆锤,身后的枪声突然消失了。
世界陷入一片不祥的死寂。
她心里一紧,转头朝身后望去——
方由抓住了卡尔。他将枪抵在卡尔的头上,遥遥地望着她。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拇指压开了枪的保险栓,却没有扣下扳机。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再碰那个大摆锤一下,我就开枪。
——选择权在你手中。他的眼神在说。
蒙天爱看向卡尔,却见他垂着眼,在方由看不到的角度,从裤袋里摸出一样小小的东西。
微型炸弹!
她脸色微微一变,就见他突然转身,抓着炸弹,按在了方由的胸口上,手指用力,引爆了炸弹!
枪声与爆炸声同时响起!
血花喷溅,带着破碎的骨和肉。
方由痛苦地坐在地上。
卡尔倒在方由脚边。
他还没有失去意识。他望了蒙天爱一眼,嘴动了动,整个人逐渐失去光彩,垂下眼睛。
蒙天爱大脑空白了一瞬,但她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旋身,双手抵住大摆锤,用力朝一旁推!
大摆锤摩擦着地面,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蒙天爱正要继续,却听到了头顶呼啸的风声。她一抬头,就见大摆锤的摆子被人操控着,重重地落在了塔楼的圆窗上……
将它砸了个粉碎!
方由面色发白,月珀在他手中发着微弱的光。他的胸腔被炸了个稀烂,但血流得却并不多。月珀的力量包裹着他,治愈着他。
他站起身,低头看了看卡尔,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
他表情阴冷,带着几丝歇斯底里。
“很疼哎。”他自言自语,像个越狱的死囚犯,“你爱玩炸弹?那我陪你好好玩玩。”
蒙天爱惊怒交加,脚下刚动,头顶上却笼下一片阴影!是大摆锤砸了下来!跳楼机也在面前等着她!
太阳被乌云淹没。大地陷入灰白。阴风咆哮。
然后,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这样欺负我朋友,我很没面子啊。”
跳楼机和大摆锤掉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被抽掉了灵魂。
蒙天爱站在四起的尘埃中,抬头,看到了立在钟塔上的那个银发少年。
方由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胸口的血洞还没愈合。月珀在他手里,黯淡得像白天里的萤火虫。
他表情接连变了几下,然后叹了口气,把脚从卡尔的头上移开,后退一步,着蒙天爱。
“你赢了。”他说。
他举起双手,双手交叠放在脑后。
“投降啦。”他对银和说。
……
卡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有人坐在他旁边,用小刀切着苹果。
他迷迷糊糊的,抓住那人的手,唤:“蒙天爱……”
那人顿了一下,说:“醒了。想喝水吗?”
卡尔点点头,有些纳闷的想,蒙天爱的声音怎么怪怪的?伤到喉咙了?
他的记忆还停在自己中了一枪,后面他是怎么到医院的,银和怎么样了,全然不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杯水凑到他嘴边,他半撑起来,抿了一口,忽然注意到自己两只手齐齐整整——但他记得之前炸弹确实炸断了他的手。
肩膀中枪的地方也不疼了。
能想到的就是他们这边赢了,银和把他治好了。
喝过了水,他抬头,想问问方由后来怎么了,结果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
“嗯。是我。”钟优桓平静地说,重新拿起小刀和苹果,“姐姐不在,我替她照顾你。你感觉怎么样?”
“……”
“想吃苹果吗?兔子苹果。”
……万万没想到,他有天能吃上钟优桓亲手制作的兔子苹果。几天前他们还在互怼……
卡尔小口小口地吃苹果,百感交集。
“谢谢你。”钟优桓突然说。
卡尔抬起头,看着他。
钟优桓用纸巾擦拭着水果刀,慢慢道:“姐姐和我说了,在游乐园里你救了她。”
卡尔“唔”了一声,“她是我的妻子。”
钟优桓假装听不懂他那句话,说:“但是,我还是不赞成她回去。”
卡尔皱起眉。
他坐直了,直视他:“你知道,在那边有多少人指望着她吗?”
钟优桓怔了一下。
卡尔:“你问过她,她想不想回去吗?”
钟优桓沉默。
卡尔:“即使是为了你的病……”
“已经痊愈了。”钟优桓打断他,“银和治好了。”
卡尔怔了怔,随即点头:“那就好。蒙天爱一直很担心你。”
钟优桓抿了抿唇,说:“所以,她现在不用管我。她只要考虑她自己就可以了。”
卡尔:“……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干涉她的决定?”
钟优桓把水果刀擦进皮套里,丢到桌上。
“就是你想的那样。”他说,声音里有一丝赌气,“我不会对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她要走,要留,由她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