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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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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餐厅就叫红馆。

服务员打量了她,略微沉默后,领着她往里走。穿过吵吵嚷嚷的人群,逃离掉四溢的饭香,那楼中的阁楼深处,有一扇木门。服务员停住了脚步,朝着她欠身,“就是这了。”他施施然退下,留下宋一满有点惊奇。这地方特古色古香,她环顾四周,往前走,近了那门边,举手叩响了门。

是一道很温柔很苍老的女声。

“直接推门进来吧。”

宋一满以为那门推动起来会很吃力,哪知只消轻轻一碰,屋内的光景就展现在了眼前。

一瞬间,宋一满以为自己穿越了。

那女人穿着旗袍,站在窗边,帘子在扇动,跟着她的裙摆微微起舞。她侧身看过来,嘴角噙着笑,简直与画中人的神情无二差别。最重要的是,那张脸,她认得。

“阿娇?”宋一满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叫出了她的名字。

邬娇轻笑着,布满皱纹的脸反而韵味横生,带着时光的印记。她老道得风韵撩人,稍微一抬首,就是流转的风情。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我。”她嘲弄地说。

宋一满想,大抵是所有人都还记得你。

邬娇。

一个荧幕的传奇。上个世纪□□十年代最为风云的华语女星,纵横港澳台大陆,还与好莱坞有亲密的接触。她年纪轻轻就拿下了金鸡奖影后,自此一路繁花不断。她敢于挑战任何角色,妓/女,千金大小姐,母亲,女杀手……每一个形象都叫人印象深刻。只是二十世纪初,她就一下隐退了,再无消息,带走了一身的名利,也带走了所有人对于那个时代的想象和向往。

宋一满看过祁游的访谈,邬娇是他的偶像。

而她实在是没想到,她能够遇见她。

以这种方式。

“坐下。”她笑起来就叫人拒绝不了,“别那么紧张。”那是长辈独有的和蔼。

宋一满听话地坐下。她对这样的一个女人,有着天然的尊敬。邬娇也不光是光鲜亮丽的,因为早年出演过三级片,有较多裸露镜头,她一直被人诟病,甚至不少人对她都有奇怪的猜测。但因着宋家的关系,她知道,有一段难熬的金融危机,是这个女人从国外伸出了援手,拯救了港澳台乃至深圳不少小公司的命运。

“是您要买画?”从电话里听,她以为是个男士。

邬娇点了点头,她又推开窗,点了一根烟,夹在指尖。“介意吗?”

宋一满摇了摇头。看­‍美​‎­‍人​‌­‍‎吸烟是一种享受。

不过祁游好像没有吸烟的习惯。

怎么又想到他呢?

“在想喜欢的人?”邬娇一语点破。

宋一满忙不迭否认,“没有的事。”

姜还是老的辣。邬娇也不戳破她。她轻飘飘换了个话题,“画呢?”

宋一满把包放在平整的桌上,她打开,那是不大的一副画,却叫面前风情万种的女人一下就落了泪。

宋一满有点不知所措。

邬娇手里的烟还在燃烧,她的眼泪也滴滴掉落。整个屋子里只能听到她的抽泣声,以及眼泪坠落破碎的啪嗒声。宋一满甚至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

女人注视着画中的女人,良久,她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眼泪,对着宋一满满含歉意地笑了下,“让你看笑话了。”

宋一满摇头。

“想听个故事吗?”邬娇注视着宋一满,“这幅画,也算是与你有缘。我都听说了,若不是你买了,我此生只怕是也难再见这画一眼。”

“好。”

她又怎么拒绝得了。

-

邬娇是在富裕的家庭里长大的,伴着大海与渔人的叫卖。她因为铁了心要参加选美进入‎‌‌‎娱‍‌­‎乐­‌​‌圈​‎‌,跟古板保守的父亲大吵了一架,被赶出家门,每天就在那几年香港新开的KFC店里打工,或者利用她优秀的英语,去应征英语补习班老师的工作。她是在那个地方认识何世坤的,港大的书生,秀气的人,家里也只怕是书香世家。

两个人很快就生起了情愫。

阿娇喜欢去做模特的工作,没有混出头的时候,就只能当最不被看重的那种。常常在太阳下暴晒一整天,连杯水都得不到。何世坤会捧着书等她,然后跑很远给她买她想要的冰淇淋或者奶茶。他什么都可以做,只要她露出笑容。

当她红起来之后,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忙,何世坤做了最年轻的教授,也忙。两个人都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彼此的关系。那幅画,是阿娇第一次参加圈子里的晚宴,盛装打扮。何世坤在门外瞥见了她的身影,然后就这样记了一辈子,画在了纸上。后来两人大吵一架,何世坤带着画离开了。阿娇以为他会回来,可是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他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后来经人打听才知道,他赌了一口气要大干一番事业,上了出海的邮轮去印度洋,船遇上了风霜,所有人都遇难了。这画,还是他走之前寄留在别人手中的。兜兜转转,竟然被当作是垃圾要丢掉。还好遇上了宋一满。

邬娇讲整个故事的时候都很平静,脸上也没什么过重的神采,淡淡的,很清浅。

“后来,我这一生遇到过很多男人。”她笑了下,“想起来,还是那太阳下的冰淇淋最清甜。”

她曾经在名利场里摇摆,回头才发现,心灵的栖息之所早就消失。所以她退隐,瞒着所有人离开。

“人老了,总是会想到过去。”邬娇嗤笑一声,“现在看见这画,我心里好受多了。就想跟他说,要是那些年,我们俩好好沟通,估摸着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天人两隔。”

何世坤对自己的不自信,是对邬娇最大的伤害。

在名为祁游和宋一满的世界里,宋一满反而是那个不自信的人。

她听得有点失神。

“小姑娘,这钱呢,我叫人写了支票给你。这画,你就卖给我如何?”

宋一满连忙摇头,“这画本来就该是属于您的,何来卖字一说?物归原主。”

“这就不对了。”邬娇终于灭了手里的烟,寥寥的雾气消散开,“我花钱买的不是这画,是这么多年失去画的时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一满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有人递上来一张支票,宋一满瞥了一眼数额,两千万美元。

她的手抓紧了包的带子,踌躇了下,“不好意思,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邬娇好奇地看着她,“什么?”

“那个,可以帮我签个名吗?”她从包里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纸笔,礼貌地递给面前的女人,“身边有个人,很喜欢您。”

“是刚才你心中想的那个人吗?”她拿着笔,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

宋一满没有否认,“嗯。他正在努力做个好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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